钟离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只是,万一臭…她刚嫁过去,那肃王就一命呜呼了怎么办?”
钟离子咋舌:“肃王命硬,不至于。”
“师父,您是认识这位肃王吗,为什么处处帮着他说话?肃王时日无多,这事儿别说京城百姓,大秦大半百姓都有听说过吧。”
钟离川没看懂钟离子的意思,还在不怕死的说着。
“你没听懂为师的话吗?肃王命硬,死不掉,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钟离川:“………”
看来他猜对了,师父肯定认识那位肃王,说不定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
他还没见过师父这样帮一个人说话呢,往常遇到这种事,他说的可比自己直白恶毒多了…
“师父您先休息一会儿吧,依照舒家人的尿性,等得闲了肯定会过来叨扰您的,这会儿不养足了精神,等会儿哪有时间应付他们。”
傍晚,忙完萧昱泽跟舒岚兮的婚事,舒昌柏果然带着穆清上了舒旻兮住的春华苑。
夫妻俩脸上挂着止不住的笑容,还在为高攀上皇家高兴,丝毫不记得还有一位女儿,刚刚死里逃生,却又被送进另外一个火坑。
临进门,夫妻俩的笑容才收敛了些。
“听下人说你醒了,可好些了?”
穆清关切的问着。
舒旻兮坐在那儿,手里拿着一朵未开苞的荷花在把玩,没有起身行礼的意思。
“神医说我身子还十分虚弱,不能多动弹,父亲母亲不会怪我失礼吧?”
穆清笑着上前,在舒旻兮身边坐下,笑盈盈地说道:“怎么会呢,你大病初愈又刚回来,身子骨还未好全,爹跟娘怎么舍得怪你。
圣上的圣旨旻儿可收到了?圣上宅心仁厚,知道旻儿死里逃生之后十分激动,特意给你赐了婚。
肃王可是咱们大秦的英雄,你能嫁给肃王,真是替咱们舒家争光啊~”
舒旻兮冷笑一声,缓缓抬起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穆清,那眼神好似冬日的冷风,盯得穆清心头一颤。
“照母亲这么说,我还要感谢母亲给我投毒,若不是母亲给我投毒把我丢到乱葬岗,我也不会遇到钟离神医,更没有这桩“好姻缘”母亲是这个意思吗?”
“旻儿,你怎么说话的,为父已经派人去彻查了,真相究竟如何,总要等调查的人回来之后才知道。
你现在就一口一句你母亲投的毒,若是查出来不是她,她会多伤心。
你娘离开得早,这些年是谁在一直照顾着你?是你母亲!”
“父亲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我娘当年似乎也是好好的人突然病重,且来势汹汹,大夫来看却找不出原因,就仍由好好的人就这么去了。
现在看来…”舒旻兮停顿了一下,故意打量穆清一眼,意思不言而喻:“既然父亲要调查此事,不如把当年的事情也一并调查了吧。
现在看来,我娘的死,说不定跟您这位妻子有关呢。”
“你这个逆子!”舒昌柏被舒旻兮的话气得不轻,扬起手就要往舒旻兮的脸上招呼去…
“赐婚的圣旨可刚下来没多久,你想动手,大可以试试!”她不躲不避就那样看着舒昌柏,丝毫不惧怕。
“老爷…老爷您息怒,都怪那几个胆小怕事的莽夫,让旻儿在乱葬岗那样遍布孤魂野鬼的地方,待了那么久。
旻儿天生胆子小老爷您又不是不知道,她如今性情大变胡说八道,八成是那个原因。
老爷您别生气了,让她缓一缓,说不定等过阵子就好了呢?”
穆清明里暗里都在提醒舒昌柏,明示舒旻兮被鬼上身,完全不管舒旻兮现在人就在她眼跟前。
舒旻兮笑,这么迫不及待就想给她按上名头想整死她吗?
她的确是异界未亡魂,可惜,就凭借穆清这点小手段,不过是螳螂挡车罢了,她还能把她送回去不成?
如果这样,她反而要感谢她了。
“您这话可真有意思,不过您说的对,这府里的确该清一清脏东西,若不是脏东西太多,您又怎么会臆想出我放心不下舒岚兮,要把舒岚兮托付给三皇子这种话呢?
你是在害怕什么,害怕我娘当年的事被查出来,还是你托人拿了南疆毒的事情被查出来。
满天星毒能弄到手的人屈指可数,有钟离神医在,调查出真相是迟早的事。
多行不义必自毙,人在做天在看,您不用急着把过错算在我头上,真相就在那里,总有大白的一天。”
“我闺女说的对,这事我会彻查到底,究竟是谁在混淆视听下毒害人,早晚有一天真相会浮出水面。
无论是谁,还望到时候舒大人铁面无私,要不然,我也只能击鼓鸣冤了。”
钟离子拱手,语气很柔,话里的坚定却是不容置疑的。
舒昌柏看见钟离子,板着的脸立刻换成了一张笑脸:“钟离兄弟说的是,你喜欢这丫头心疼这丫头,我是她亲爹,对她的心疼也不比你这个义父少啊。
为人父为人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旻儿这事落到谁身上,谁家爹娘不心疼呢?
只是这会儿不是还没调查出结果嘛,她这会儿在气头上,说起话来不分轻重,竟然当着我的面吼她母亲,我也是气不过。
她母亲一介妇人,府里这么多孩子都靠她一个人安排,辛苦得很,且就连宫中的太医都没诊断出来,她一个妇人,能知道什么?
这其中肯定有许多误会,旻儿在气头上不要紧,要是因为在气头上出言不逊,伤了她母亲的心,从此母女离心,那可如何是好。
钟离兄弟,你应该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跟为难之处才是啊。”
钟离子笑而不语,走过去假模假样的搭上舒旻兮的脉搏,一脸担忧的说道:“怎么不多躺一会儿,你身子还很虚弱,应该多注意多养养才是的。”
“是有些乏了,可这会儿不是没法去歇着嘛。”舒旻兮回道。
“舒大人,你若是没什么事,可以回去忙了,旻丫头这边我来照顾。
我希望舒大人明白,她如今是有人护着的,除了我,还有那位肃王。
投毒之事若是没有个交代出来,我就只能自己去提旻丫头讨个公道了。
我这人可从来不会顾及谁的面子,该怎么做,舒大人三思。”
舒昌柏尬笑:“哈哈哈,钟离弟瞧你说的,就算没有你交代这句,我也是要好好查案提旻儿做主的。
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旻儿早些歇息去吧。”
说完,舒昌柏带着穆清离开了。
回院子路上,穆清看着舒昌柏不满的说道:“老爷,您可是礼部侍郎,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就连阶品都没有的民间草医,不过是大家尊称叫一声神医罢了,您实在不需要这样怕他的…”
舒昌柏刚才在钟离子面前伏小做低的模样,让穆清觉得丢了面子,十分的不满。
“你懂什么,他医术高超,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就连陛下都要给他三分面子,我好端端的,得罪他做什么?
且他如今认了旻儿做义女,对舒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开点儿眼,别一点儿脑子都没有去顶撞人家,他有他的傲骨,为了舒家,忍一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穆清懂事的点了点头:“还是老爷您考虑得周到。
旻儿这丫头对咱们误会太深了,她如今是神医义女,又是肃王的未婚妻,肃王虽然病着,可有神医在,那病好是早晚的事,等肃王病好了,她就是高高在上的肃王妃,岚儿见到她都要依皇家的礼,叫她一声婶婶。
她倒好,竟然为了这事儿跟咱们怄气,真是让人伤透了心。”
“肃王的病不会好了。”舒昌柏下意识说道。
“什么?老爷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不该问的不要多问。旻儿早前做了那么多错事,在京城名声早就臭了大街了,前边又有跟三皇子的婚约在,又是在那种地方死里逃生。
陛下对舒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能过上什么日子还得看她自己。”
“老爷说的是。”
………
“没想到你还有听墙角的爱好。”
舒旻兮收回手,站起身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钟离子也没有否认,说道:“碰巧过来听见,总要先看看你们在聊什么,才好开口帮你说话不是?”
“你认识那位肃王?”
钟离子见舒旻兮话题转移得这么快,疑惑道:“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她习惯性的打量了他一眼,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漫不经心的说道:“他是真的病重,还是这只是被软禁的理由?”
钟离子露出无奈的笑容,有时候他还挺害怕跟她说话的,心思太过细腻,总能观察到别人看不见的细节。
“病重是真,至于软禁…一个病重之人,能不能出府,似乎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具体的,我一个山野草医如何知晓,都是道听途说,听别人说的罢了。
你若是对肃王感兴趣,大可以派人去打听打听。”
“没兴趣,我只关心他什么时候死。”舒旻兮回答得非常干脆。
钟离子一时语噎,无奈的笑了笑:“也是,所有人都在关心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