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
殷曦华在萧宸的注视下，壮着胆子将沈姝瑾拉远了一些，随后贴在她耳边低声问道：“皎皎……你别怕，你同我说实话……是不是他强迫你的？”
沈姝瑾本来还有些心虚，听了这话，差点都没憋住笑。
“不是的……真不是……曦华，你怎么会这么想？”
沈姝瑾知道殷曦华害怕萧宸，但是没想到，竟然已经怕到了这种地步。
沈姝瑾眼下越发的好奇了，萧宸到底对殷曦华做了什么，让殷曦华对他的印象竟然差到了这般地步？
不过很快，沈姝瑾便从殷曦华口中得到了答案。
“不是被逼的……皎皎你真的喜欢上他了吗？”殷曦华的面色突然苍白，她苦着脸摇摇头，“皎皎你真的想好了吗？你、你可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你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实则最是喜怒无常、心狠手辣了……你知道吗？我五岁那年，有一回去东宫，他在我阿娘面前表现得可喜欢我了，还骗我和阿娘说要带我去玩。我没防备，就跟着去了……”
“结果他出了门便翻脸不认人，将我带到校场去，还莫名其妙地让人将我绑在了他练习射术的靶子上，给他当了一下午的活靶子……”
“他还威胁我，不让我说出去，否则下次他就要把我关到御兽搂里，让我去喂狼……”
“你想想……他那时候也不过才八岁，就已经有如此的心计与暴虐心性了……如今他可是在战场上拼杀过的，性子只怕是会比从前更加暴虐的……”
“而且他武功高强，身份又尊贵，我打不过他，你阿爹又不敢打他……若是他日后欺负了你，我又救不了你……那可怎么办啊……”
殷曦华越想越心惊，脑海中仿佛已经出现了无数幅沈姝瑾嫁给萧宸之后被欺负得不堪忍受的画面……
沈姝瑾听了她的话后，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萧宸竟然对殷曦华做过这么过分的事情？
怪不得殷曦华一直都这么怕他……
不过细想下去，沈姝瑾又觉得很是奇怪，萧宸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去吓唬殷曦华呢？
沈姝瑾与殷曦华两人双双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的萧宸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到了殷曦华身后。
“人模狗样、喜怒无常……心狠手辣、暴虐成性？”
萧宸冷不丁地出声，一字一顿地总结着殷曦华方才对他的评价，声音虽然平淡，但语气中的阴沉却生生把殷曦华吓得抖了两下。
殷曦华缩缩脖子，心一横，拉起沈姝瑾便想跑，可刚抬起脚，便被萧宸直接拎住了衣领。
“放开我！”殷曦华一边挣扎着，另一边还不忘将沈姝瑾拉到身后护住，“我难道说错了吗？别人不知道你的真实面目，我可是一清二楚！我、我告诉你，有我在，你别想骗皎皎！”
萧宸都被她这番自以为义正词严的话给气笑了。
他松开手，轻哼一声，“若不是你那时候欺负皎皎在先，我又怎会恐吓于你？”
殷曦华闻言，刚准备驳问他自己何时欺负皎皎了？可脑海中却突然间想起，她与皎皎初次相识、大打出手的时候，好像……就是五岁那年罢？
于是殷曦华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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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来了前院，入了席，殷曦华都还苦着一张脸。
她紧抿着唇角，一双眼睛红红的，眸色中带着委屈与幽怨，看得沈姝瑾心虚地都不敢与她对视。
一旁的独孤清越和阮书筠见状，面上都浮现出了一丝诧异，不断地用眼神询问着沈姝瑾。
方才还好好的，这怎么突然间就不高兴了？
沈姝瑾冲她们笑笑，微微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她们没事。
其实沈姝瑾自己也有些哭笑不得。
谁能想到呢？
造成殷曦华多年心理阴影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作为她最好的朋友的自己。
“曦华，这道升平炙是你最喜欢的，我特意让厨房添到今日食单里头的，不过今日人多，菜品也多，我瞧着这道菜的分量似乎是少了些，不过没关系，我这盘也给你……”
沈姝瑾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自己面前的那盘升平炙挪到了殷曦华的面前，面上还带着一丝讨好的笑意。
殷曦华闻言，又觑了她一眼，心下突然有些好笑。
她属实是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竟然能看到沈姝瑾对着她露出这种近乎谄媚的笑容。
“哼，算你还有良心！”殷曦华皱皱鼻子，十分给面子地夹了一筷子升平炙，塞进了嘴里，嘴角也终于微微翘了起来。
沈姝瑾见状，面上的笑意也不由得更深了几分。
长安大多贵女都不太喜欢殷曦华，觉得她行事粗鲁、暴躁跋扈。虽然碍于身份不得不在面上捧着她，可私下里却总爱说她坏话。
但其实她只是性子刚烈直率了些，不愿与人虚与委蛇罢了。
而且只有极少数亲近的人才知道，殷曦华实际上最是心软了，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即便生气了，也好哄得很。
殷曦华吃了半盘升平炙之后，气已经消了大半，但她还是凑到沈姝瑾耳边，小声道：“虽然他那时候是为你出气，但也改变不了他心狠手辣、工于心计还小心眼的事实！”
“你日后可要多小心些，别回头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呢！”
沈姝瑾闻言，心中的情绪突然有些微妙。要不是许多事不便让殷曦华知情，沈姝瑾真的很想告诉她，自己其实早就已经上过不止一次的当了……
“还有，要是他真的欺负了你，你可一定要告诉我，虽然我打不过他，但是我可以带你私奔！”
沈姝瑾听到这，心里又好笑，又温暖。
因为她知道，殷曦华这话并不是说说而已，她是真的这样想的。
于是沈姝瑾轻笑着点了点头，学着她的语气小声地顺着她说道：“我知道啦，你放心罢，若是他对我不好，我一定跟你私奔！”
殷曦华闻言，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情稍微松快了些。
不过又等了一会儿，殷曦华看着沈姝瑾亲自为她布菜时那安静柔美的侧脸，刚刚才有些转好的心情，突然又跌到了谷底。
可恶！
她如此美丽善良又聪慧的皎皎，就这样被萧宸那个大尾巴狼给叼走了！
“对了曦华，方才在我屋里说话的时候，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同我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