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圣人宣召,自是不能耽误的,于是萧宸很快便告辞了。
温季衡带着沈姝瑾和温禹琛将萧宸送到府门口,直到目送着萧宸走远后,才终于同沈姝瑾说上了话。
“皎皎昨日刚回京,一路可还安稳?”
温季衡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疼爱,让沈姝瑾心下一暖。
“都好。多谢舅父关心。”
温季衡笑了笑,有心想问问她关于端王的事情,可看着沈姝瑾充满孺慕之情的小脸,又突然觉得没什么必要了。
罢了,左右他们幼时便交好,以端王的品性,想来……应当也不会对皎皎不利罢。
“皎皎方才说想要去花园?”见温季衡没再说话,温禹琛便轻声问道:“可是要去寻白黎?”
沈姝瑾盈盈一笑,“知我者,阿兄也。”
温禹琛闻言也笑了笑,随即扭头对温季衡说道:“父亲,眼下还未到晌午,我便先陪皎皎去看看白黎罢。”
温季衡点点头,“也好,不过你要注意着时辰,皎皎身子不好,冬日冷寒,切莫让她在外头冻久了。”
“诺。”
沈姝瑾闻言,也没拒绝。刚好,她也有些事情想要问问表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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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姝瑾走在温禹琛身侧,身后只跟着玉瑚、冰纨与温禹琛的侍从鹤京。
沈姝瑾悄悄环顾四周,见周围没什么下人经过了,这才抬起头轻声问道:“阿兄,宸阿兄同舅父来往很多吗?”
温禹琛闻言,面色微微一顿,脑海中蓦地回想起父亲的叮嘱,于是他微微垂了垂眼,没敢看沈姝瑾那双清亮的眸子,只低声回道:“……或许罢,很多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确实有见过父亲给端王写信。”
沈姝瑾看着他不自然的神色,眼中划过一丝探究,但识趣得没有再继续追问,转而问道:“那阿兄可知端王与恪王如今的关系如何?”
“不是很好。”温禹琛摇摇头,“你也知道,他们从前便算不得亲近,但是至少也还算是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可不知道为何,自从端王回京后,恪王似乎一直在找端王的麻烦……”
说到这,温禹琛微微一滞,语气中也多了一丝犹疑,“皎皎似乎……对端王的动向很是在意?”
沈姝瑾闻言笑笑,“毕竟是故友,多年未曾联络,终究是有些记挂的,不过说来也真是伤心,宸阿兄这几年能与舅父往来,却不与我联络,一直到昨日我回京时,才在城门口得以重逢……真是枉费我为他担心了那么久。”
沈姝瑾皱皱鼻子,露出了一副小女娘的娇态,随后又冲着温禹琛笑眯眯道:“还是表兄好,隔些日子便给我写信,每年生辰还会让人给我送生辰礼……对了,那些生辰礼都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阿兄!”
温禹琛闻言,微微一怔。
身旁似是有风吹过,将沈姝瑾的话音轻轻吹散。
微风扬起她的发丝,一边将她娇美的笑脸衬得更加灵动,一边又裹挟着她发间的清香吹向温禹琛,吹乱了他的心湖,也吹红了他的耳尖。
他长睫微敛,轻轻颤动,嘴角也牵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皎皎……喜欢便好。”
二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很快便走到了花园处。
事实证明,陆氏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因为沈姝瑾一眼便看到了那蹲在水池边正伺机准备动爪的白团子。
嚯!沈姝瑾双眸微微瞪大,还真是快胖成球了!
听到有人过来,白黎警觉地动了动耳朵,迅速扭头看了过来,在看见温禹琛后,很快便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一边“嘤嘤嘤”地叫着,一边围在温禹琛脚边,轻轻蹭他的腿。
沈姝瑾见状蹲下身,摸了摸白黎胖滚滚的身子,小声道:“小白黎,还记得我吗?”
白黎感受到被人摸了,耳朵微微动了动,随后扭头看向摸它的人,似乎有些没认出来,它又谨慎地凑过去嗅了嗅,直到闻到记忆中熟悉的味道后,白黎的尾巴便飞快地摇了起来,甚至还躺在地上打起滚来,露出自己的圆滚滚的小肚子,不停地向沈姝瑾示好。
沈姝瑾微微一愣,抬起头,有些惊喜地看向温禹琛,“阿兄,白黎居然还记得我!”
温禹琛看着她的眼睛,温柔地笑了笑,“嗯,白黎有灵性,认主。”
身后的鹤京听到这话,不由得微微抬头看了温禹琛一眼,随后又颇为无奈地默默将头又重新垂了下去。
七年来,沈四娘子每年都会为夫人绣两方绣帕,然后随着家书与其他回礼一同送回长安。
可沈四娘子并不知道,每年接下她回礼的都是世子,而每次接下回礼后,送往夫人手中的绣帕,却都只有一方。
时隔七年,若非世子日日带着沈四娘子绣的帕子,又时不时地拿给白黎嗅闻,便是再有灵性的狐狸,恐怕也终会有所淡忘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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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姝瑾在靖安侯府用过午饭后没多久,便起身告辞了。
温季衡本来还想留沈姝瑾在靖安侯府小住几日,但被沈姝瑾婉拒了。
她刚回长安,府中很多事情都还没理清楚,自然是要在府中多待的。
温季衡见她自有打算,便也没再多劝,一家三口亲自将她送到了府门口。
沈姝瑾扶着玉瑚的手上了马车,似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于是又撩开车窗帘幕,对着温禹琛微微笑道:“对了,听舅母说,阿兄要参加明年的春闱?”
世家子弟大多都以门荫入仕,虽然起初的官职都不会太高,但确实是世家子弟不必竞争,便能顺利进入官场的捷径。
只有极少数对自己的才学十分有信心,或是想要不靠家族力量,证明自身能力的世家子,才会选择参加科考。
“是。”温禹琛笑着点点头,“阿兄想试试,若是没有靖安侯府的庇护,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沈姝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敬佩,“阿兄能选择以科举入仕,皎皎很是钦佩,不过眼下虽然时间紧迫,但阿兄每日温书之余,也一定要注意身子,便是不为自己,也该想想舅母啊。你每日读书到深夜,舅母已担忧许久了!”
温禹琛闻言,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陆氏,恰好对上了陆氏一脸“我管不住你,我就找人管你”的表情,不由得无奈地笑了笑,“是,皎皎教训的是,阿兄日后一定多加注意。”
沈姝瑾闻言,这才又重新笑了起来,“那皎皎便恭祝阿兄能够在春闱中顺利拔得头筹,一举中第!”
“好。那阿兄便借皎皎吉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