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嘉殿内,后宫妃嫔皆退到了偏殿之中。
众人将大门用衣柜和桌椅死死堵住,随后瑟缩地挤到一处角落之中。
十几道身影中,唯有郑贵妃,手持长枪,神色镇定地站在门后,将众人紧紧护在身后。
即便身着一身繁复的宫装,也遮掩不了她凌厉的锋芒。
门外的人还在不停地砸门,他们口中说着众人听不懂的兀涂语,可时不时地嬉笑,却能让人明白,他们是在明目张胆地嘲笑着她们的自不量力。
殿门已经被劈开了大半,如今全靠门口的衣柜顶着,有几个胆子小的妃嫔,已经遭受不住,呜呜地哭出了声。
“别哭!”郑贵妃紧紧握着长枪,双眸死死盯着眼前的柜门,低声对她们说道:“听着,对方人数太多,如果这些恶徒破门而入,我分身乏术,势必顾不上你们所有人,到时候你们就只能靠自己。”
“趁现在还有时间,你们赶紧在屋里找些工具傍身,戳他们、砍他们……都随便你们,一个打不过,就两个人一起打,无论如何,都比被他们蹂躏致死要好!”
“我们可是云夏帝王的后妃,决不能让这些兀涂狄戎看轻了我们!”
这话似乎有些用处,虽说哭声并没有减弱,但是众人还是纷纷搀扶着起身,开始在屋子里寻找趁手的工具。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衣柜瞬间被劈成两半,几名禁军打扮的兀涂人很快便张狂地大笑着闯了进来。
在身后一片惊叫声中,郑贵妃立刻飞身迎了上去,长枪如龙,矫健的身影灵活地在敌人之中穿梭着,短短几息的时间,打头阵进来的五人便死在了郑贵妃枪下。
可敌人实在太多了,即便郑贵妃竭力抵挡,也依旧力不从心。
越来越多的兀涂人闯入屋内,身后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可郑贵妃却无暇他顾。
敌人也不是傻子,整个屋子里只有郑贵妃一人会武,他们自然会将大部分兵力都用来牵制郑贵妃。郑贵妃被十几名兀涂人围在中间,腹背受敌。
就在郑贵妃即将力竭的千钧一发之际,几名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二话不说便同叛军纠缠了起来。
郑贵妃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一扭头,便见沈姝瑾正举着一把从叛军身上抢过来的长剑,带着她的两名贴身婢子和十几名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在叛军之中大杀四方。
她身姿轻盈,动作迅猛,剑锋所过之处,必有叛军人头落地,从院门口很快便一路杀到了她们所在的偏殿门前。
“郑贵妃,诸位可有伤亡?”
郑贵妃眼中闪过一抹赞赏,回头看了身后的众位妃嫔一眼,摇摇头,“多亏沈娘子来的及时,我们都还好。”
“只是我先前从未听闻,沈娘子小小年纪,武艺竟如此高强……沈娘子不愧为定国公之女,当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郑贵妃谬赞,臣女愧不敢当,臣女体弱,习武也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罢了……实不相瞒,一路杀到此处,臣女早已筋疲力竭了……”
郑贵妃闻言,又见她面色似乎确实苍白了许多,赶忙拉着她走进了殿内,让她坐下休息。
沈姝瑾也没有推拒,她是真的有些累了。
但她也不敢休息太久,门外的叛军人数不少,眼下还在试图强攻,她得想办法赶紧将这些人带出去才行……
就在沈姝瑾努力思索逃脱之策时,又有一批黑衣人从天而降,这次的人数比沈姝瑾带来的人数要多得多,战局瞬间便开始逆转。
一片打斗声中,一名黑衣人几个闪身便来到了沈姝瑾面前,干脆利落地单膝跪地道:“属下来迟,请王妃恕罪!”
王妃?郑贵妃闻言一愣,随后才突然反应过来,这竟然是萧宸的人!
沈姝瑾看着眼前的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夏纪?你怎么过来了?殿下那边都已经解决了?”
“是。殿下身边已无大碍,还有墨阳和墨风守着,殿下特命属下前来接应王妃。”
这么快?
沈姝瑾有些难以置信,但她心里也明白,夏纪是不可能骗她的,于是点点头,“好,那等这边的叛党全部伏诛了,我们便去殿下那边。”
“诺。”
夏纪闻言,利落地应了一声,随后转身,很快便又加入了战局之中。
暗卫们势如破竹,仅用了短短两刻钟的时间,便将延嘉殿内的乱党全部消灭了。
沈姝瑾见此处已经没什么危险了,便同郑贵妃说了一声,跟着夏纪离开了。
等沈姝瑾来到太极殿门前时,才发现殿前已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了。
一排排身着黑甲的苍流军正肃穆地站在殿外,将整个太极殿牢牢地围了起来。
“夏纪,苍流军不是调了一半跟着永安郡王去西郊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兵力?”
“回禀王妃,跟随永安郡王前去西郊的,其实并非苍流军,而是永安郡王与襄王的私部。”
沈姝瑾闻言恍然,怪不得这么快便将叛党都镇压了呢,原来苍流军根本就没出城。
沈姝瑾进入太极殿内时,薛皇后和萧逊都已经躺在一片血泊之中,没有气息了。
康王手持一把带血的长剑,将顺王妃护在身后,被苍流军团团围住。
在看到沈姝瑾时,萧宸和延徳帝都明显地松了口气,而顺王妃与康王则是满脸不敢置信。
沈姝瑾走到萧宸和延徳帝身边,先是朝着延徳帝行了一礼,随后便冲着萧宸笑了笑,安静地站到了萧宸身边。
萧宸悄悄握住沈姝瑾的手,在掌心中摩挲了两下,随后对着康王与顺王妃冷笑一声,“何必如此惊讶?既然对你们谋逆之事早有防备,我又怎么可能让皎皎置于危险之中呢?”
康王闻言,气得呼吸都有些粗重起来,他恶狠狠地看向萧宸,大喊道:“萧宸!成王败寇,今日我栽在你手里,我认了!”
“可你这没种的走狗!萧祈泽他杀你父王,夺了你父王的皇位,你竟然还如此效忠于他,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父王与母妃吗?!”
康王话音刚落,还没等萧宸出声反驳,一旁的延徳帝便重重地拍了一下金座扶手,厉声呵斥道:“一派胡言!”
“当年害死兄长与皇嫂的,分明是顺王萧祈生和如今站在你身边的恶妇许氏!就连你母后都是因他们而死,可你这不分青红皂白的竖子,竟然与这恶妇沆瀣一气,你真是枉费你母亲对你的一片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