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瑾迷迷糊糊间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脑子里知道是萧宸,所以也没怎么在意,甚至还轻轻往他身上靠了靠。
萧宸见状,悄悄伸出手,试探地揽住了她的肩膀。
沈姝瑾没有反抗,只是慢半拍地扭头看了他半晌,随后突然伸手,摸上了萧宸的眼睛,咧开嘴,痴痴一笑,“阿兄,你长得可真好看……”
萧宸惊讶于她大胆的举动,但脑海中迅速便反应过来,她现在真的已经醉得很厉害了。
萧宸面上轻哂,心中突然有些感激父母,给了他这样一副让沈姝瑾喜欢的皮囊。
他手上微微用力,终于将沈姝瑾娇小的身子抱进了怀里。
她的身子纤瘦,却很娇软,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花与药草混合起来的香气,好闻得很。
萧宸一手抱着沈姝瑾,另一手轻轻抚上了她的侧脸,随后满足地喟叹一声,柔声问道:“皎皎喜欢今日的花灯吗?”
沈姝瑾收回放在萧宸脸上的手,微微垂下去,轻轻攥住了他胸前的衣襟,随后乖乖点头,“喜欢的。”
“那喜欢今日的饭菜和果酿吗?”
沈姝瑾略微思索了片刻,又轻轻点了点头,“……喜欢的。”
“那我呢?皎皎喜欢我吗?”
“喜欢的!”这次沈姝瑾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也加重了很多,就像是在告诉萧宸:这个我最喜欢了。
萧宸满意地闷笑了一声,但想了想,又继续说道:“皎皎还知道我是谁吗?”
沈姝瑾瞪大眼睛瞅了他半晌,又笑了起来,“阿兄……宸阿兄。”
萧宸摸摸她盛满欢喜的眼睛,冲她笑了笑,“皎皎今日已经答应要嫁给我了,日后再喊阿兄便有些不合适了。”
“那……叫什么?”沈姝瑾敛了笑意,轻轻歪头想了想,随后带着疑惑一字一顿道:“子、玠?”
珠玉落盘般的嗓音中带着软糯与迷蒙的轻唤,让萧宸浑身都为之一震,这是他第一次听她唤他的字。
“再唤一声。”他低声道。
“子玠。”她有求必应。
萧宸默默感受着心中的激荡,但面上却仿佛还是不满意似的,微微摇了摇头,“皎皎,字确实乃亲朋可唤,但你我是未婚夫妻,应该更加亲近一些,你可以唤我的名,或是我的行第。”
“所以皎皎可愿唤我一声宸郎或三郎?”
沈姝瑾闻言,没有说话,似乎是有些犹豫。
萧宸见状,继续循循善诱:“皎皎,你我以后会是夫妻,是最亲近的人,只有你才能唤这个名字,皎皎可愿唤给我听听?”
沈姝瑾已经醉的没了思考的能力,又被他温柔的声音与抚摸所蛊惑,沉默片刻后,终于轻启樱唇,低低唤了一声:“宸……郞。”
短短两个字,却令萧宸心动如鼓。
他伸手轻轻托住沈姝瑾的后脑,微微用力,将她的脸贴在了他的胸膛前,让她整个人都陷于他的怀抱之中,随后低下头,克制而又珍惜地在她的额间轻轻印下了一吻。
“世间天籁,也不及皎皎这一声‘宸郎’。日后,皎皎便都这般唤我,可好?”
“……好。”
--
翌日沈姝瑾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昨夜她在端王府待到何时、是如何上了马车被送回府中的,她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可昨夜在画舫中那个拥抱、那一吻,还有萧宸哄着她唤的那一声“宸郎”……却像是被人生生刻在了她脑海中一般,想忘都忘不掉。
沈姝瑾拉起锦被,半盖在自己羞红的脸上,一边在心中暗骂萧宸无赖,一边却又轻轻张口,再次低唤了一声:“宸郎。”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沈姝瑾抬手轻轻捂住自己的胸口。
她如今终于能够确定,这就是喜欢。
--
沈姝瑾在榻上又略躺了一会儿,便听到门外传来冰纨低低的询问声:“玉瑚,娘子还没起么?”
玉瑚道:“没呢,娘子昨夜吃醉了酒,恐怕是要多睡些时辰的。”
冰纨又道:“这端王也真是的,他明知道娘子不能喝酒的……”
“嘘!”
冰纨还没说完,便被玉瑚迅速打断了,“你这家伙可真是胆大包天,你有几个脑袋?居然还敢编排起端王来了!”
冰纨嘿嘿一笑,声音中陡然带了些暧昧,“不怕不怕!咱们如今这不是有靠山了嘛……”
沈姝瑾听到这,被冰纨调侃的声音弄得面红耳赤,赶忙出声示意自己起来了,让她们进来服侍她洗漱。
可惜冰纨还是没有放过她。
梳头的时候,冰纨站在一旁,要笑不笑地板着脸,冲着沈姝瑾轻声禀报道:“娘子,端王昨夜亲自将您抱上马车之后,让我们等您今日晨起后,给您带个话,说眼下鱼已经上钩了,相信此事很快便能解决了,请您不必担心。”
沈姝瑾脸上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温度,被冰纨一番话又给说了上来。
你带话就带话,为什么还要强调昨夜是萧宸亲自抱她上的马车!
沈姝瑾恼羞成怒,抄起桌上的一枚珠花便朝着冰纨扔了过去。
冰纨眼疾手快地接住,随后扭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笑道:“多谢娘子赏赐!”
沈姝瑾气得脸色更红了,将一旁的玉瑚都逗得笑了出来。
沈姝瑾嗔怒地瞪了玉瑚一眼,认命般地泄了气,有些羞涩地轻声道:“玉瑚,我同……端王的事情,还没有过过明路,你让冰纨注意些,可不要将此事随意挂在嘴边,以免让有心人给听去了……”
玉瑚闻言又是一笑,“娘子放心,我们省得的。”
“冰纨虽性子顽劣,但也知道轻重,也就只是在娘子面前才打趣一下罢了……她昨日刚知道消息,难免新奇了些,过两日也就好了。”
“其实不光冰纨,奴婢也觉得好奇呢,毕竟之前奴婢同娘子说的时候,娘子还说端王只是关系亲近些的阿兄呢,奴婢倒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亲近法呢……”
“玉瑚!”沈姝瑾羞得脸都快能滴出血来了,“连你都跟着冰纨学坏了!”
玉瑚见状,赶紧轻笑着讨饶,“奴婢知错了,娘子息怒,奴婢下次不敢了。”
“哼。”沈姝瑾毕竟也不是真的生气,轻哼一声,便也没再说她了。
玉瑚安静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先前的那个红枫印记,于是微微正色道:“对了娘子,眼下赤苜与乌荇都还未查到任何关于红枫印记的线索,您要不要……问问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