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了，早得话都有人在他这个年龄结婚生孩子了。要么就继续在学校里深造，要么就出了校门在职场上混得风生水起，估计像他这样连房租都交不起的人真的太可笑了。
忽然被捏在手掌里的手机不停的震动，华凌拿起来一看是他妈妈给他打来的电话。看着屏幕上跳动的熟悉的两个字，他心里有些发酸。
以前觉得电视里那些远在他乡的人，听着家里的电话能哭，是一件非常矫情的事情。可如今轮到自己身上时，这事儿真得很幸酸。想来他之前的那些不真实的感官，是因为那些演员没有演出生活的无奈来。
华凌调整了几次自己的声音，这才假装自己心情愉悦地接了电话：“喂，妈。”
“凌儿啊，你最近也不给妈打电话，妈也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了？”电话里熟悉的温和女声，一下就刺中了华凌内心深处的心酸。
也不知道怎么了，华凌鼻子里的心酸怎么也止不住，泪水更是直接掉了下来。他一个大男人就是这么听着自己妈说几声，就哭了，说出去真丢人。为了不让自己妈妈听出他声音的不对劲，他使劲儿捂住嘴。
“凌儿，你怎么也不说句话啊，妈妈问你最近过得好不好，你回答妈一声啊。”电话里女人的声音很焦急，华凌立刻咳嗽了两声调整语气。
“能有啥事儿啊，刚顺势上了躺厕所。妈，我好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性格。”华凌故意以一种轻松的语气笑道。
“那你有没有找到签约公司啊，妈妈听别人说，你们这行想要出名好像都要签什么娱乐公司，儿子啊你有吗？”
这个问题仿佛一把刀插在了华凌的心上，他现在也确实是在烦恼这个问题。他现在都没有资格管什么霸王条款了，人霸王条款都不愿意霸王在他的头上。
“有！方林娱乐妈你知道吗？就那个你那天看得特别喜欢的那个唱歌小姑娘就是他们家捧出来的，你儿子以后也会进这家公司，没准能给你拿个签名呢。”
“真的啊！等你进那家公司了，给妈发照片儿啊，妈绝对要发个朋友圈跟那些邻居炫耀一下！我儿子以后绝对是明日之星，绝对会火的！”女人越说越高兴，说道兴头上也不忘补充，“儿子，钱要不够绝对跟爸爸妈妈说啊，爸爸妈妈不差再养你几年。”
“妈放心，儿子不会苦着自己的，不光如此我还要赚大钱养你们呢。”华凌笑着道。
与妈妈的一次通话，更像是一场解压活动，也像是一场催促他做决定的催化剂。他想红！想红得月赚百万，想红得随随便便走在街上都有能够认识他的人。他还想拿奖，拿大满贯！
“诶妈，我一会儿有事儿，就不跟多你聊了啊。”华凌擦干净眼泪，攥紧了手里的合约。
“诶诶行，妈不打扰你了你好好工作啊，注意身体别苦着自己了啊。”
女人几番嘘寒问暖之后，这才依依不舍地把电话挂了。
华凌深深呼出一口气仰躺在床上，不一会儿手机传来一声钱入袋的声音。华凌一顿，立马拿起手机一看。
原来是他妈妈给他转了五千块钱，下文配字是，儿子的肉钱，儿子要注意身体哦。
华凌捂着脸，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往下流。
“啧，这么多愁善感……真不像个男人。”华凌干脆起身原地蹦了两下，深呼吸了几次不哭了。
蹦着蹦着忽然又来电了，屋内一片光亮。华凌条件反射去问自己妈，可打字打到一半儿门外传来敲门声。
华凌立刻进入警戒状态，房东这些日子没少拿斜眼看他。估摸着是知道他交不起房租，为此最近没少带一些其他的人来看房子，或者是催他交租赁定金。
华凌这些日子也没少装自己不在家不开门。
他小心翼翼地从猫眼处往外看时，看到的就是一颗放大版的头颅。这人头发十分的长，额前的刘海长到遮住了上半张脸。
这人的五官完全看不清楚，在阴暗楼道的光照下，脸上更是笼罩着一层黑。此刻他正鬼头鬼脑地试图通过猫眼往里看，正好他的大眼睛珠子与华凌的来了个面对面，把里面的华凌吓了一大跳。
“请问，有人吗？”他的声音很文静，一听好像是个好好学生的样子。
听这么客气的说话，也不像是要来要房租的。华凌抹了两把脸，把门开开。
那人一见门被打开了，立马惊吓着跳开了。
“我……听隔壁的邻居说，你回来了，但是我看里面忽然停电了半天没来，就帮你充了点电费。”这人说话时声音糯糯的，听着感觉面前这人十分胆小。
华凌这才反应过来，是这人给自己充了电费。
“里面请。”华凌立刻让他进来，并为他到了一杯热水。
“那个……不好意思，我这里没有茶叶，你将就着喝吧。还没问你叫什么呢，你好我叫华凌中华的华，凌厉的凌。”华凌问道。
“你好是我唐突了，我叫王念，想念的念。我来找你其实是想让你选我的。”王念说这句话时倒也不瑟缩了，好像他这句话是练习了很久，所以说这句话时不会胆小。
“？？”华凌懵圈了，什么叫选他？
“你是方林娱乐选中的唯一一个外在，但是我却不是唯一的声音。”王念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合约，直接大方地摊开在了华凌的面前。
一经王念提醒，华凌这才想起来那份还没签的合约。他立刻从房间内拿出了那张合约纸，并放在了他与王念之间的茶几上。
两人的合约虽大致相同，可王念的合约末端却多了一行规定，那就是必须被选上才享受这些优待。而王念想要被选上，所以他来走后门，与华凌通气。
“我还没有选好，到底要不要签。”华凌有些尴尬地说道。
王念楞了一下，继而低下头颅又恢复到瑟瑟缩缩地胆小样子，“那……那好，等你想好了我再来找你。”
王念收回了自己的合约，慢吞吞地朝门外走。
华凌忽然叫住了他问道：“加个微信吧，你都帮我交水电费了，我该还给你的。”
王念顿了一下，回头，开心地笑了。他脸颊两边带着两个深深的狸窝，如果把那碍眼的刘海撩上去，他应该看起来会更好看。
华凌加上王念之后，看到他的头像是一只带着太阳花的哈士奇狗头之后笑了一下。
出于对他这个人的好奇，华凌点开了王念的朋友圈。翻着翻着，华凌惊了。难怪他觉得王念这个这个人的名字很熟悉，他是那个让观众无法找到记忆点的万年第二。
王念连续晒得几张奖杯都是第二，其中有一场华凌还看过。他深刻的记得，那一场的第一名是林戏。之前并没有注意到王念，可一联想到王念那与之前在戏台上大放异彩完全相反的瑟缩样子，他忽然一下能够体会，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自信的原因了。
滑着滑着华凌滑到了一句话，而这句话一下说进他心坎里了。
这句话是：我什么时候能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