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来拍这个的还有谁?”林琅问出来的时候声音还有点哆嗦,他实在是想不到电视剧里头这样的宫斗桥段会出现在他哥身上。
“社团里头的人,以及一些好朋友。”说道这的时候林戏突然阴恻恻地笑了笑,这人还真高明,这里是学校后门偏僻的地方,知道的学生都没几个,摄像头都是坏的。我几乎是确定了场地后,马上就在这里拍了,他立刻就动了手。有趣,有趣。”林戏自顾自说,似乎还有点被激起了斗志。
“你不要告诉我,你还要拍完?”林琅看着林戏脸上非常阴冷的表情,心理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一对爪子立马扒拉住林戏的袖子,手指用力就差抠进林戏手臂上的肉了。
“拍,为什么不拍?他越要我不好,我就非要好给他看!先帮我把玻璃片拔了,一会儿你让刚刚那个小姑娘重新拿一套衣服我换一下,样式就选我身上这个要一模一样,记住不要声张。”林戏背过去等着林琅拔。
林琅看着背后一块块扎进肉里玻璃片手都抖,想拔又不敢拔,总觉拔了林戏的血能喷出来似的。
“快点,一会儿导演该催了。”林戏偏头催促他,把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背上。
处理完身上的伤口,又穿上衣服后,林戏继续微笑着跟个没事人一样拍射视频。那身板似乎立得比原先还直,眼神还更加伶俐。导演说几次站位的问题,他都能像个没事人一样笑眯眯地按照指示站好。
林琅默默站在人群的后方看着林戏从善如流地配合着工作人员,心里紧张的很,这感觉比他自己被扎了还难受。尤其是林戏偶尔面部表情会稍微露出些许不舒服的细微表情,工作人员不会有察觉,可一直盯着的林琅却看得清清楚楚。
林琅这次是真真切切地心疼了,以前林戏总说心疼他在外头多苦,他自己再幸苦熬熬也就过去了,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太难受的地方。可这事,一旦挪到林戏身上,他就真害怕了,林琅活了这么久还真没见识过这么被暗中的人捅刀子的事。更可怕的事,而且他们还不知道捅刀子的是谁!瞬间,林琅的脑子就要炸!气自己怎么这么粗心,要是拍着前他再踩一遍不就不会摔着人了!
趁着工作室人员收拾戏台子的时候,林琅走到上面挨个看,想看看有没有犯人遗漏在台子上的证据。
“你怎么出这么多汗?是不是热,要不要把衣服脱了?”化妆小姐姐很是感谢林戏救了她,所以对林戏态度更加友好。她注意到林戏出汗了,手上还拿着个小风扇站在林戏旁边给他吹风。
“不用了就是有点口渴,你这儿有水吗?”林戏装得轻松,实则背上还是越来越疼,几处都是尖锐的疼一阵一阵传进大脑,很不舒服。为了不让人看出来他身上有伤,所以他衣服穿得厚了一层,这样血不会粘到最外面的戏服上。
休息片段时,曾导看完了拍摄的短片,一抬头就见林琅在台上头转悠,一边转悠一边还在找什么。曾导还想难道林琅掉了什么东西在上面,他还特意拉住场务问道:“台子上原来是不是放了什么?”
场务一脸懵,“没有啊,来得时候上面没什么东西啊。”
“哦……”曾导坐回了位子上,开始在脑子里想他似乎在台子上踢了什么小物件来着,一时半会愣是记不起来。
“林琅你找什么呢?”一声熟悉的声音唤回了,林琅还陷在愤怒情绪里的思绪。
这声音林琅还是记得,就是那位在戏团颇有人气的好好先生乐章,他是戏团里管账本的,是个耳根子软的好老师。他还是经济学毕业的高材生,因为母亲的身体状况他离不开,以及自身对京剧的喜爱。最终使他留在魔都喜剧学院做财务。主要管得是学校分配给京剧社团这一块的经费,以及学校对外参加的大大小小的比赛经费支出与获奖回报等等。
“老师您好,您怎么来了。”对于裴智、乐章这一类的老师林琅还是尊重的,而在裴智面前没大没小多半也是因为,林琅都快成裴智大半个儿子了。俩人太熟了互相坑惯了。
“来给你们带了饮料,有冰得和不冰得拿吧。”乐章人很温和,算得上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跟谁说话都不会太尴尬。
“谢谢老师,我刚才在上面掉了个手链,没找着。”林琅清楚的记得林戏说得那句话,所以除了他哥和裴叔,他不打算对以外的人透露什么。
“嗯?戏台上面怎么有个洞?有人摔进去了?”乐章站了起来,伸长了脖子看。
“嗯,有个小姑娘差点掉进去了,幸好我哥拉了她一把没事儿。不过说来也奇怪,这地板我上次特意踩了个遍,怎么今天就突然漏洞了。”林琅拿过水,喝了一口。
乐章叹了口气说:“这地板很久没换了,兴许是下了点雨影响了。你链子掉了,需不需要我帮你找找。”乐章问道。
“不用了,也不是什么贵重的,掉了就掉了吧只是个装饰品而已。”林琅立马又喝水,为自己心虚的探底行为做掩护。
殊不知,他这样的举动,落在乐章的眼里,就等于——林戏中招了。
“你休息休息,我去看看林戏。”乐章看着被工作人员围着的林戏说道。
“嗯好。”林琅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台子上了,总觉得自己哪里是不是漏了,想着想着又凑到了台子边上,围着台子开始走。
乐章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还在绕着台子走得林琅,脸上情绪似乎有些深沉。然后,就在与林戏不经意视线相对的时候,他脸上的深沉瞬间消散,带着以往的微笑靠近了林戏。
“怎么,出了一头汗?戏服很厚嘛?”乐章靠近了看了一下林戏不满汗水的额头。
“没,就是刚刚拍完有些热,坐一会儿就好,来你坐。”林戏请乐章坐在了他的边上。
乐章递给了他一瓶冰水,林戏在接过水拧开后动作稍微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水,又看了一眼乐章,见乐章是与以往没什么区别的样子,林戏笑了笑,然后喝了一口水。
“拍这个幸苦,还是唱戏幸苦?”乐章好奇问道,毕竟他们唱戏的圈子其实又窄又小,很少接触到大荧幕。
林戏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叹口气道:“都不容易啊,他们比我提前一个小时到,基本就在布景打光,只等我上去试位置了。”
“行行有行行的难处,每一样是容易的啊。”乐章伸手轻轻拍了拍林戏的后背。
林戏那着瓶子的手紧了紧,塑料水瓶被他捏变了形。
“老裴跟我说了,这段时间你专心拍,学生那边他会负责,叫你不用担心。”乐章轻声说道。
“乐章,一会儿他们排练时,你多录几版他们排练的戏给我看看,我不是不放心裴智,我是不放心这帮孩子,毕竟新手上路难免紧张。”林戏说道。
“好,我录完了,微信发给你。”乐章说道。
“你也别太幸苦,一人身兼两职不容易,身体别垮了。我看你气色没以前那么好,国庆别忙了好好休息多补补。”乐章哥俩好地劝道。
“嗯,行,那学生那边你多多照顾。”林戏点头。
“林戏过来补拍一下角度!”曾导隔了十几米吼道。
“哦好!来了!”林戏赶紧应答。
“乐章回去吧,记得早点下班你也别加班,有时间就去医院多看看阿姨,等国庆我有空带林琅过去看看。”林戏与乐章说道。
乐章似乎没想到林戏会说这一句,他拎着袋子的手攥成了拳头。
“好,我妈一定很高兴。”
临走前,乐章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台子后方转悠的林琅,眼神莫名带着冷意。
林琅莫名觉得自己后背发凉,回头看了看还挠了挠自己的背:“有风吗?”
“你在找什么呢?都找两圈了?”曾导看林琅人长得机灵,怎么就一直傻啦吧唧地围着台子转。
“哦我找,这台子上落了什么小东西没。新一点的,导演你有没有看到?”林琅随口问道。
“小东西没有,开拍前踢下来了一枚纽扣,在那儿你找找不知道你是不是找它。”曾宁也没多在意,台子上就算有件衣服他也不觉得新奇。
“哦。”
没过多久,还真被林琅给找到了那枚扣子。扣子是黑色的,就是一般衬衫衣服上掉的,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唯一不对的地方就是,它和玻璃碎片一样,太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