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为何呀?若是我,定然是选裴衿的!”
“我也是!”
“裴衿能力好,性子温和,虚怀若谷,薛家那货是被贬为庶民后才不那般嚣张了,但平时谁惹到他,依旧是一张臭脸,也不知谁受得了!”
……
众人的议论落入裴衿耳中,他越发不是滋味,微垂着眼眸压抑着情绪,藏在长袖内的双拳却紧紧握着。
有裴衿落选在先,后面麓瑾瑞和麓瑾澄选的两位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学子,大家也不觉得奇怪了。
拜师礼是按照玄学中最正规最高规格的拜师礼举行,五名被选中的弟子皆起誓: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如若叛师,身死道消!”
就这誓言,突然让裴衿有些庆幸,但之后却是更多的不甘。
在拜师大典散去后,裴衿准备亲自寻麓悠宁问个明白,却在行至僻静的假山处,被裴剑一把拽入了暗处:
“你方才也听到了,拜师是需要起誓的,你没被选中更好,否则誓言与禁言咒相冲突,你此时早已毙命!”
裴衿咬了咬呀:“我知道,我就是想不明白,我到底差哪儿了,麓悠宁宁愿选薛家那草包当弟子也不选我,她是不是瞎?”
裴衿:“她瞎她的,你莫要再任性冲动,坏了公主的大计!”
裴衿一把甩开裴剑:“我一直是按照公主的计划做事,你莫要对我指手画脚!
既然隐晦的撩拨无法引起麓悠宁的注意,那我便当面寻她问个明白,为何我会落选!”
“你!”
裴剑还想制止他,裴衿却已走远,四周的学子越来越多,他也不好冲出去拦他,可心底莫名的不安却越来越浓。
另一头,薛子路正亦步亦趋地跟着麓悠宁进了她院子,才恭恭敬敬地给麓悠宁沏了杯茶,还没来得及开口向她请教,裴衿隐忍怒火的声音便自门外响起:
“麓先生,裴衿有一事不明,特想向先生请教!”
麓悠宁还没说什么,她身后的月婵却冷了脸:
“这家伙到底有完没完?小姐,奴婢去将他打发走?”
“不必,开门请他进来吧!”
麓悠宁纤手端茶抿了一口,嘴角勾起的弧度分明美艳绝伦,却看得一旁的薛子路心惊胆战。
他总觉得,后背拔凉,有人会倒大霉,战战兢兢开口:
“师、师父,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回避什么?”
麓悠宁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茶杯,似笑非笑:
“你觉得裴衿来寻我,是什么目的?”
“他?无非是觉得自己比我强,师父你选了我不选他,咽不下那口气!”
自青楼那件事后,薛子路似乎和裴衿也有些不对盘。
麓悠宁喜闻乐见:
“哦?那你也觉得,自己不如他?”
“怎么可能!”
薛子路该有的信心似乎不少,“修习玄学术法最重要的是心性,他虽然看似各方面都比我好一些,但就居心不良这一点,就不够入门!”
“居心不良?”
麓悠宁好奇地扬了扬眉。
薛子路的眼神起初有些躲闪,后似乎下定决心般,咬牙道:
“他只要逮着机会,就……就总是使尽手段想吸引师父你的注意,这些师父你可能察觉不到,但男人最了解男人,何况我还与他一个楼舍住!
你和苏先生都是先生,世人皆知你二人有婚约,他这举动便是不义,哪里有资格当师父你的徒弟!”
“哦?”
麓悠宁眼角的余光正好瞧见裴衿进来,故意清了清嗓子道:
“我倒是觉得,追求自己所爱,只要手段光明磊落,倒是无可厚非。
其实裴衿着实不错,倘若不是与苏洛白有婚约,我指不定会考虑考虑。”
在薛子路惊掉下巴的表情中,裴衿欣喜若狂地快步上前,一瞬不瞬盯着麓悠宁的双眼:
“麓先生,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麓悠宁只给了裴衿一个似是而非的眼神,他便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心间的膨胀近乎不受控。
他就说,凭自己的魅力主动勾引,世间没有女子能抵挡得住。
便是天机公主心系苏洛白,空虚的时候也会主动约他品酒赏花,虽暂时没发生实质性关系,但她也是喜欢他的贴心解语和触碰的。
女人,都是如此!
感受到裴衿内心的膨胀和松懈到达了顶点,麓悠宁开始不着痕迹有节奏地摩挲着手中的茶杯,似鹿似狐的眸子与裴衿对视,如有魔力般,深深地将其吸引。
这可急坏了一旁的薛子路,他只得拼命地对月婵使眼色,见对方不搭理,还主动靠了过去:
“月婵姐,这怎么办呀?
苏先生倘若发现了……”
薛子路怕苏洛白,无论是从前在京城当纨绔时,还是如今是他的学生,他都怕。
尤其是成为他的学生之后,薛子路见过几次苏洛白雷厉风行处事作风,还多了对他的敬畏。
月婵脸色很差,恨不得将裴衿盯出个窟窿来,薄唇却抿着不开口,是担心影响正在进行反催眠的麓悠宁。
见薛子路还要说什么,一把将其嘴捂住,用眼刀警告他闭嘴。
短短几息的时间,薛子路的脑回路已千回百转:
他撞破了自家师父想要红杏出墙的画面,会不会被灭口?
他若是隐瞒不告诉苏洛白,苏洛白后面知晓后,会不会迁怒把他也给嘎了?
若是他弃暗投明去告诉苏洛白,那算不算是背叛了自家师父,那是不是会身死道消?
怎么来来回回他都没活路啊?!
就在薛子路感觉自己即将要碎掉的前一刻,麓悠宁却轻声开口,似乎带着暗示:
“该醒了,裴衿!”
这一声,让薛子路莫名其妙,他只看到裴衿先是浑身轻颤了几下,又定了几息后,面色逐渐转白,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月婵这才嫌弃地放开薛子路,还拿手帕在擦手。
薛子路看得嘴角直抽,也不敢怒,只小声好奇道:
“月婵姐,裴衿怎么了?
师父对他下毒了?”
月婵鄙夷地看着裴衿:
“小姐若是想毒死他,他早在进学院那会儿,就已经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