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宁皱了皱眉，不得已只能回头：“有事吗？”
“也不能说是有事吧，只是……”白雨佳踟蹰了下，小小声地道，“我刚才夸你，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呀？”
这问题问得沈嘉宁一愣。
她回过神，有点想笑——而且，是被气笑的。
她是真的没想到，白雨佳居然还能问出这么纯洁，几乎可以说是无知的问题来。
沈嘉宁回头，问白雨佳：“白雨佳，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白雨佳装作懵然的样子：“沈总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夸了你一句，想要得到你正常的回应，这，有那么难吗。”
沈嘉宁淡声道：“如果你没有和佟董事搅和在一起，那这件事确实没这么难，但既然你已经和佟董事私交甚密了，你觉得呢。”
白雨佳没想到沈嘉宁回答得这么直白，愣了下便顺杆爬地问：“你很讨厌佟姨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没忘了挖坑？
沈嘉宁觉得有点好笑，冲白雨佳给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谢谢，我更讨厌你。”
白雨佳瞬间目瞪口呆。
沈嘉宁收了笑脸，脸上没什么表情，直接出了门。
白雨佳眼神一狠，看准了时机直接将一份文件扔进等待沈嘉宁整理的材料堆，还特地露了半个边缘出来。
恰好这个时候，应南来了。
他是刚听说沈嘉宁被佟月珠借去做苦工的事情，匆匆赶来的。
一进门，他看见沈嘉宁和白雨佳共处一室的场景，差点没吓死。
“嘶——沈总监。”应南牙缝里发出一声吸气，“你怎么在这儿啊。”
沈嘉宁淡淡道：“来帮佟董事处理文件。”
应南有点头疼：“那你也可以不来啊！哎，你看看着事儿弄的。”
要是让陆亦辰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他非得发火不可！
沈嘉宁有些好笑地看了应南一眼：“你真的觉得，我可以不来吗。”
“……”
应南瞬间收声。
想想佟月珠的人品，似乎也的确是这么回事。
自从上次佟月珠的目的曝光之后，她就不怎么要脸。
佟月珠会不惜一切代价，撒泼打滚地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说是沈嘉宁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拒绝的资本。
“哎，沈总监……”应南叹了口气，“我们走吧。”
沈嘉宁点点头：“好。”
她刚要跟应南一起离开，佟月珠却忽然回来了。
应南一愣，硬着头皮微微点头：“佟董事，您好。”
沈嘉宁则是面无表情站在一旁，完全没有给佟月珠任何回应。
佟月珠视线锐利，冷笑地落在应南脸上：“怎么，你要把她带走？谁给你这个资格！”
应南有些头疼：“佟董事，现在是午休时间，按照规定，您就应该让员工去休息的。”
佟月珠冷哼：“规定？要按照去做的，那都是公司内部的项目！而我今天不过是请沈嘉宁过来帮我整理一下材料而已，你觉得，我有必要遵循这个规定吗！”
应南揉了揉太阳穴。
沈嘉宁忽然淡淡开口：“我觉得，还是挺有必要的。”
佟月珠一愣。
白雨佳也一愣，回过神来有点想笑，没想到这沈嘉宁居然这么不识抬举，看来连老天也在帮她，想让她白雨佳上位呢。
佟月珠怒道：“沈嘉宁，你说什么？”
沈嘉宁不紧不慢地道：“其实佟董事，我从一开始就不是自愿来的，这一点想必您心里很清楚，既然如此，您还是不要说什么自愿来的可以不遵守法律之类的话了。”
横竖已经把佟月珠给得罪了，那也就不介意再加把火。
沈嘉宁是已经忍得太久了，她忍够了，不想忍了。
佟月珠脸色有些难看：“你的意思是，我学不会遵纪守法了？沈嘉宁，你怎么敢这么说！”
沈嘉宁叹了口气：“我没有这个意思，佟董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您怎么就总要误会我呢。”
佟月珠脸色稍缓。
“我的意思是——”沈嘉宁顿了顿，“其实这件事只要我们各退一步，就可以变成大家都从中获益的事情，但佟董事您为什么非要一意压榨我，为什么非要把这件事变成除了您之外没人得利的事情，我也是不太明白。”
佟月珠脸色再度阴沉下来：“沈嘉宁！”
沈嘉宁淡淡道：“还有，佟董事，从今天开始，我不想再帮您做任何您自己的项目，您应该是知道为什么的，我先走了。”
沈嘉宁冲佟月珠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佟月珠在她背后，脸色气得铁青一片。
白雨佳连忙站出来安抚佟月珠。
“佟姨你别生气，小不忍则乱大谋！”
是啊，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现在可不能这么气恼下去！计划的下一步还没完成呢。
佟月珠闭了闭眼，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会儿应南和沈嘉宁已经进了电梯。
应南冲沈嘉宁伸出大拇指，满脸的钦佩：“沈总监啊沈总监，您在我心里就是这个！”
沈嘉宁淡淡一笑，笑容多少有点疲惫：“其实我也不愿意这样做。”
她是真的不想和佟月珠撕破脸皮。
但凡佟月珠肯给她留几分面子，而不是像今天这样把她逼到绝境，沈嘉宁都觉得，她或许还能再忍一忍。
可是今天这事儿，她没法忍了。
她一定，必须要让佟月珠知道，自己没那么好惹才行。
应南跟着叹了口气：“哎，佟董事最近的做法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陆总？”
沈嘉宁想了想，有点犹豫。
要说告诉陆亦辰吧，这事儿怕是有挑唆他们母子感情的嫌疑；可要是不告诉陆亦辰的话，万一陆亦辰不是通过她，而是通过什么别的角度知道了这些事情……沈嘉宁觉得，事情一定会更难办。
沈嘉宁斟酌很久都没能想出个结果，只能道：“我再想想。”
应南点点头：“那您就再想想。”
两个人说着话，一路来到楼下。
沈嘉宁一出门，看见楚唯站在不远处的位置，似乎是在等人。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