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夫人似乎也看出了齐景焕的想法，拉着齐景焕的手停顿了下，眼里有泪水渐渐渗出来。
“景焕，我知道你对你爸爸心里有怨，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爸爸。”齐夫人语调温柔，却难掩伤感和失落，“如果你这辈子和你爸爸都无法开解心结……妈妈真的会伤心死的。”
齐景焕也难过得不行，用力攥住齐夫人的手：“妈！这些年他不顾你的身体，也不顾你的感情会不会受伤，在外头一个个找了那么多女人！他甚至……”
齐景焕一时哑然。
想想今天陈总对沈嘉宁那种明摆着的垂涎，齐景焕恨得咬牙：“这样的人，他根本就不配做我的父亲！我宁可没有这样的父亲。”
齐夫人也没想到齐景焕居然会对陈总如此怨怼，惊骇地捂住了嘴：“景焕你，你怎么可以……咳咳咳！”
齐夫人说着说着，几乎就要把肺给咳嗽出来。
齐景焕连忙扶住齐夫人：“妈！妈，你没事吧？”
“放开我！”齐夫人一下子挥开齐景焕，眼里泪光更重了几分。
齐景焕惊愕地盯着齐夫人，他觉得很受伤：“妈……”
“景焕，你不可以对你爸爸这样！”齐夫人深呼吸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情绪，她盯着齐景焕心痛欲绝，语气也全是伤怀，“那是你爸爸，不是别人，你一定要挽回和你爸爸的父子情才行。”
“妈！你……”
齐景焕简直无话可说。
齐夫人一狠心：“你，你要是挽回不了你们的父子情份……你就不是我的儿子！”
“妈！”
齐景焕几乎要崩溃，大叫一声。
齐夫人心狠地转过头去：“不要再说了，你明明知道妈妈对你是什么想法，希望你去做什么、不去做什么！景焕，你身为儿子，完不成我的心愿，我不怪你，可你要是连你的亲生爸爸都不去孝顺，那你，你……”
齐夫人心情也很乱。
狼狈地沉默良久，齐夫人咬咬牙：“罢了，我不想再说了！景焕，你走吧，你现在就走，不要再回来了。”
齐景焕彻底懵了。
他呆呆地看了齐夫人许久，喉结上下滚动片刻，最终崩溃地离开。
齐夫人听着儿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咬了咬唇，伤心地流下泪来。
……
齐景焕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他只知道他的心很空，又冷又空。
沈嘉宁这会儿已经装睡了许久，肚子饿了。
她从街边的小店里买了食物，正往公寓走着，冷不防就撞上了齐景焕。
她手上的塑料袋一下子跌落在地，沈嘉宁忍不住低呼一声：“哎呀！”
“……”
齐景焕呆愣地抬头，对上沈嘉宁微微蹙眉的脸。
“仙女姐姐？不，不对，你根本就配不上这个称呼。”齐景焕喃喃自语了片刻，蓦然一哆嗦，以复杂难言的眼神看着沈嘉宁，“你为什么也和那些女人一样，为什么你们都要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去伤害其他无辜的人？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可你不该，你不应该……”
沈嘉宁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蝇头小利，什么伤害别人？”沈嘉宁匪夷所思地打量齐景焕片刻，忽然想到先前齐景焕看她的那种眼神，脸色也冷了下来，“齐景焕，你以为我不喜欢你，是因为我去勾引了陈总？”
她的用词过于直白，简直刺耳。
齐景焕脸色微微发白，低头抿了抿唇，不语。
“我勾引陈总干什么？”沈嘉宁被气笑了，“我自己有钱！就算我自己没钱，我外公和九外公也都疼我疼得要命，只要我一开口，就不难从他们手里得到许多许多的零用钱，我到底是图什么，为什么非要去巴结你爸爸这样无才无德，全靠运气的生意人？我到底是脑子不够用，还是瞎了眼？”
一番凌厉的诘问，让齐景焕一下子傻了眼。
先前也是他一时情急，才会陷入了死胡同。
冷静下来再仔细想想……好像，沈嘉宁说得确实没错。
明明有千百条更容易，或者更理直气壮的坦途可以拿钱，她为什么非要去找一个素行不良的老东西，以不正当的手段拿钱？莫非，她是疯了不成。
齐景焕一下子期期艾艾起来：“仙女姐姐，我，是我误会你了？”
“你确实是误会了。”沈嘉宁脸色微凉，有种被冒犯的恼怒，“我还没下作到那种地步。”
话落。
沈嘉宁转身就想走。
齐景焕哎了一声，一把抓住沈嘉宁的手：“仙女姐姐，你，你别走啊！”
沈嘉宁微微蹙眉，不解：“你还要干什么？”
“我我我……”齐景焕结巴了好半天，微微低头，语气很低落，“我想对你道个歉。”
沈嘉宁公事公办：“道歉就不必了，陈总做的事情确实恶心，你误会我也是情理之中，下一次不要再这样做就好。”
齐景焕眼巴巴地点点头。
他盯着沈嘉宁看了半晌，眼神很复杂。
沈嘉宁没有兴趣去听齐景焕的小故事，客气颔首：“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走了。”
“等等，哎……”齐景焕一愣，下意识地叫住沈嘉宁。
沈嘉宁回过头：“还有什么事吗？”
“我，其实……”齐景焕期期艾艾了片刻，微微低头，“我有件事想跟仙女姐姐说说，不知道、不知道可不可以。”
沈嘉宁微怔：“也行，那就找个地方，坐下来详细说说吧。”
好歹，齐景焕是陈总的儿子。
要是多跟他说一说，或许她还能拿到更多关于陈总的消息。
沈嘉宁脸色微微的凉，陈总先前对自己做出了那样过分的事情，还站在了余大少那边……
不管从哪一点出发，沈嘉宁都饶不了他。
“好。”
齐景焕小小声地答应一声，跟着沈嘉宁一起进了路边一间咖啡厅。
两个人进入咖啡厅，坐下。
沈嘉宁点了两杯拿铁，直直地看着齐景焕，语气很淡：“你想说什么，直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