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焕来到沈嘉宁面前，先将一份资料交给她：“嘉宁姐，这是我们齐家打理好、准备重新交给你的产业，你查收一下。”
沈嘉宁挑了挑眉，对齐景焕的想法并不意外。
她低头翻了翻资料，问齐景焕：“你们齐家真的确定，要把这些产业重新交给我？”
齐景焕强笑了下，笑容有点憔悴：“嘉宁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些东西本来就应该是你的。”
沈嘉宁淡淡笑了笑：“这些产业原本确实是余家的，但经过了余大少打理多年，这些产业本身也脏了，要和不要对我们余家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分别，你也不要太担心。”
齐景焕深深叹了口气，点点头：“我明白，但来之前我大伯也说过，我们齐家虽然不是凌江城里势力最大的世家，却也一定能做到明白事理、家风清白，不该是我们的东西，我们不贪、也不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嘉宁也没有了再让齐景焕收下那些产业的理由。
她将资料放到一边，颔首：“那也好。”
齐景焕冲沈嘉宁扯唇一笑，只是笑容有点艰难。
沈嘉宁轻叹了口气，拍了拍齐景焕的肩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齐景焕打起精神点点头：“是，嘉宁姐，你说得对，事情会好起来的，听说陈总已经往你提前下套的产业里投资了不少，今天就要签合同了。”
沈嘉宁问：“是事先准备好的对赌合同？”
齐景焕点点头：“是。”
沈嘉宁有点意外。
她倒是没想到，陈总居然会真的签下这份对赌合同。
说白了，对赌合同里的“赌”字，可以说明一切。
对赌对赌，赢家通吃，但输家同样会将自己最后的产业也输给对方，陈总能签下这样的合约，就只能说明一件事……他是真的，被眼前的获利给迷住了。
沈嘉宁有点感慨：“他签了合同，集佳可就不姓陈了。”
“凭着歪门邪道赢来的东西，总会凭着实力输回去！”齐景焕冷哼一声，他对陈总没有丝毫的怜悯可言，“姓陈的不管得到什么结局，都是他活该。”
沈嘉宁莞尔，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对于这个结论，她也赞同。
齐景焕打起精神，问沈嘉宁：“嘉宁姐，我们去看看姓陈的签约现场，去不去？”
沈嘉宁点点头：“去。”
去，为什么不去。
余家已经付出代价了，接下来付出代价的当然应该是陈总。
沈嘉宁想，她要用这件事告诉所有人，帮助恶人做事不是毫无代价的。
“走吧，我开车带你去。”
齐景焕终于露出了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咧嘴一笑站起身来就要带沈嘉宁一起走。
“等下。”沈嘉宁叫住齐景焕，往后张望了下，“还有人呢……”
视线触及空无一人的身后，沈嘉宁猛地沉默。
这会儿陆亦辰不在，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
最近陆亦辰的行迹总是很神秘，时不时的消失一下。
原本沈嘉宁也不该在意这些，但自从确认了陆亦辰的身份，她就一直情不自禁地注意着陆亦辰的一举一动，仿佛唯恐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种感觉，很不好。
非常不好。
她原本，是不该如此在意陆亦辰的。
既然陆亦辰没有将自己的所有秘密全部告诉给她，她又为什么要将一切全都告诉给陆亦辰。
沈嘉宁深呼吸了下，看向齐景焕，笑了：“我们走吧。”
“呃……好。”
齐景焕晕乎乎点了点头。
虽说他也不知道沈嘉宁的态度为什么变得这么快，可只要这件事能顺顺利利地进行下去，他就觉得满意开心，既是为他自己开心，也是替沈嘉宁感到开心。
这，是他心甘情愿的。
集佳集团，陈总正带着投资方进门。
他还没来得及修缮那扇门，集佳大门口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十分没有排场。
投资方的人看得皱眉，忍不住地质问陈总：“这就是你们集佳集团？我原本还以为你们集佳是个相当专业的创新公司，专业的公司怎么没有一点专业的门面……哎哟！”
一个不小心，资方代表在前头的砖石上绊了个趔趄，差点当场倒地。
“哎，您小心点……”陈总点头哈腰，笑得殷勤且尴尬，“这里有一块大方砖落下来，坡度特别陡，您是第一次来这边、不知道，我们自己的员工平时都是绕着走的。”
资方代表差点没气死：“你知道这里特别陡，你还不修复？”
陈总赔笑：“没来得及，单纯就是没来得及。”
“……”
资方代表恶狠狠瞪了陈总一眼，心情更不美丽了。
没来得及？狗屁没来得及！
他又不是没听说过，这会儿距离神秘人带着一队挖掘机冲进集佳集团总部已经过了一个多礼拜！这一个多礼拜过去，陈总完全把心思放在余家的事情上，压根就没想过要修缮一下自家公司的大门不说，现在居然还好意思甩锅给时间问题……
荒唐，真是荒唐透了！
“陈总，我奉劝你一句话！”
实在是气不过，资方代表冷笑一声。
陈总赶紧点头：“哎，您说。”
“别拿别人当傻子，也别拿自己太当根葱了！”资方代表冷冷地哼，“这世界上的聪明人数都数不清，不缺你陈某人一个，你啊，还是少拿自己太当根葱的好。”
这话，语气十分不善。
陈总脸上过分殷勤的笑容敛了敛，脸面略有点挂不住：“这，您……我问您一句，您是什么意思啊？”
“我是什么意思，就不用你管了。”资方代表冷声，“还签不签合同了？签合同，就上楼。”
“这……好吧。”
陈总不明所以，也只能点点头跟着资方代表一起上楼。
一路来到陈总齐齐整整、一干二净，看上去还挺奢侈的办公室里。
资方代表终于顺了一口气，冷冷地冲着陈总点点头，姿态高傲：“行了，合同准备好了，来签吧。”
“好的好的。”
陈总像条哈巴狗一样地陪着笑脸，就要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