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或者说陆亦辰,现在很开心。
他是真的开心,自从离开陆家,他便从来都没有这样开心过。
沈嘉宁恶狠狠瞪了安德鲁一眼,没来由一阵憋屈。
她站起身来装作要走,结果一脚踩在安德鲁脚背上。
安德鲁轻轻“嘶”了一声。
“哎呀,不好意思。”沈嘉宁毫无愧疚地点点头,“刚才脚滑了下,没控制住。”
安德鲁怔愣了下,笑出了声。
如安德鲁的预想,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余航的说服工作变得异常困难。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都想要那么大的一笔钱,很多老人都对它毫无兴趣。
魏老师更是直接放话给余航:“我年事已高,是日薄西山的年龄了,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倒是这两只鸟,它们一直都是我的念想,现在我的念想也被你弄没了一只!好吧,既然我的念想被你弄没了,那我也不想再和你谈什么假惺惺的和解了,我还活着 一天就绝对不可能让你达成目的,你等着吧。”
听见魏老师的口风,余航差点没气死。
“混账东西……这个混账东西!他以为自己是谁,能这么跟我说话?”被气到了的余航像疯狗一样在屋子里到处打转,叫嚣着,“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少数服从多数,对,现在就去再找几家人让他们同意,为我们造势,告诉所有人我们要拆迁了。”
一旁站着的工作人员听得叹了口气。
余航这想法,乍一听可能是没什么不对,但仔细想想问题可就大了。
“小少爷,现在不是咱们能使性子的时候了。”工作人员告诉余航,“首先,老城区剩下的居民本来就不肯同意拆迁的事情,其次……其次事到如今,剩下更多的人还站在了魏老头那边,局面对我们很不利。”
余航原本还在叫嚣,在发怒。
然而一听工作人员的话,他顿时双眼无神,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余航喃喃自语,满身冷汗。
齐景焕恰好也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他刚处理完魏老师医药费的事情,离开医院恰好路过附近,便想着过来看看余航。
“焕子!焕子你来了。”余航一看齐景焕来,立刻来了精神抬手招呼他过来,“快快快,我记得你们齐家似乎也接手过类似的事情?快告诉我,到底该怎么让这群刁民心甘情愿接受搬家赔偿,让我们顺利接手老城区。”
齐景焕沉默了好半晌,长长叹了口气。
“航子,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接手过不少类似的场景。”
余航期待地点点头:“所以呢?”
“所以……”齐景焕盯着余航,“其实这件事的关键在于,你要让他们对你心悦诚服,要让他们知道跟你合作是有利无害的。”
余航一愣,失望地嘀咕:“有利无害?我都已经给钱了,真金白银砸出去,难道我做的事情还不够吗。”
齐景焕纳闷地盯着余航:“钱固然重要,但你的手段跟把钱砸到别人脸上有什么区别?”
余航哽了哽,盯着齐景焕的眼神忽然就变冷了:“焕子,这些话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而且余航几乎可以肯定,作梗的人就是沈嘉宁!
“我不用谁把这些话告诉我,我也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齐景焕叹了口气,认真地表示,“航子,你要想成功让老城区所有人都搬走,那你至少要尊重他们一点吧?现在他们是你的合作对象,不是余家那些你的下人。”
“够了!你别说了。”余航一下子便不耐烦了,冷冷地盯着齐景焕,“我看你是被那个嘉宁给洗脑了。”
齐景焕凝噎,无言。
是,他确实是喜欢沈嘉宁。
从第一眼见到沈嘉宁开始,他心里就已经有了那个姑娘,可是这件事和沈嘉宁有什么关系?
“我虽然喜欢沈嘉宁,但我好歹也是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的人。”齐景焕默了默,盯着余航道,“航子,你要相信我的判断。”
“呵呵。”
余航冷笑一声,压根懒得跟齐景焕再说什么。
齐景焕见状,也觉得很无奈:“哎……好吧,航子,既然你不乐意听,那我就不说了,我先走了。”
他都没等余航的反应便直接离开了。
“哼!”余航冷哼一声,看了看齐景焕的背影,心头多少有点负气,“合作对象,就那群下等人也配当我的合作对象吗?齐景焕,我这就好好打你的脸,让你知道什么叫下等人,什么叫刁民!无非就是一群贱骨头罢了。”
余航坐下来开始思索。
先前余大少告诉过他一招,叫做胡萝卜加大棒。
这胡萝卜嘛,说的是甜头,而所谓大棒,说的当然就是慑服的手段。
他已经将胡萝卜展示给这群人过了,既然这群人还不知足,还要继续闹下去,那他也不介意将大棒给这群人好好看看!
余航冷冷一笑,笑容阴恻。
转眼几天过去。
这几天沈嘉宁时常来看魏老师,看他的病恢复得怎么样了,顺便坐在魏老师床边,帮他削了个苹果。
魏老师看着沈嘉宁,也有点感动:“哎,丫头……其实你也不用这么频繁来看我的。”
沈嘉宁淡淡笑了笑:“我也是担心您的安危。”
毕竟上次魏老师自杀的事情还如在眼前,沈嘉宁怎么可能毫不担心。
魏老师擦擦眼泪,感慨:“我年纪大了,安危又能怎么样?倒是我老伴留下的那只鸟,我希望它能好好入土为安。”
沈嘉宁点点头,拿出手机调了张照片,送到魏老师面前:“您看看。”
魏老师低头一看,愣住。
那是一只精美的盒子,盒子顶端有一只鎏金的画眉鸟图样,栩栩如生,精致绝伦。
盒子里装着的东西,是……
魏老师有点忐忑,微微颤抖地看向沈嘉宁:“丫头,这,这盒子是?”
“盒子里是画眉鸟身体剩下的部分。”沈嘉宁轻声,“我找了工艺大师,把它做成了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