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夫闻讯赶来，看见佟月珠的样子也不由吓了一跳，连忙给她急救。
佟月珠的脸色青白之中带点紫，难看得不要不要的，过了好半天才被救回来。
徐大夫松了口气，有点谴责地看向沈嘉宁和陆亦辰：“你们到底对病人说了什么，她反应怎么这么大？”
沈嘉宁表情很复杂，她心里也有点愧疚：“这……”
徐大夫无奈地摇头：“病人现在不是普通人，她经不得这个刺激！沈小姐你啊，下次还是多少小心点，别再说什么刺激性的话了。”
沈嘉宁微微皱眉，神色微妙。
她也想答应徐大夫的要求，但她没有办法答应。
“徐大夫，这件事是有原因的，我……”
沈嘉宁正要解释。
另一边，佟月珠却已经从最初的难受劲儿里缓了过来，二话不说抄起桌角的摆件水杯冲着徐大夫砸过去：“闭嘴！你给我出去。”
徐大夫险之又险地躲过了佟月珠的攻击，有点错愕也有点委屈：“佟董事，你，你这是？”
佟月珠怒喝：“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不用你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的，你给我出去！”
“但是……”
徐大夫还想说什么。
陆亦辰却已经淡淡看了他一眼：“听病人的话，你出去。”
“……哦。”
徐大夫不得不离开，表情比哭还难看。
佟月珠一个人坐在床上，表情失神了很久很久。
沈嘉宁看得于心不忍，轻唤了声：“佟董事……”
佟月珠蓦然回头，眼神如电看向沈嘉宁：“你觉得我很可怜，是不是？”
沈嘉宁微怔了下：“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一定觉得我很可怜！可怜到了极点！”佟月珠咬牙切齿，“宋晨把我骗得这么惨，害我害到了这个地步！我不但没认清楚她是个什么东西，我甚至还和她做了朋友，甚至还选择了她的女儿来和我的儿子在一起……我真是个蠢货啊，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愚笨的人？我还活着干什么，活着还不如死了！该死的不是我老公，是我，是我啊！”
佟月珠说着说着，控制不住地哭天抢地起来。
沈嘉宁从没想过佟月珠会有如此崩溃的一面，一时间尴尬在了原地。
陆睿铭听见动静冲进来：“妈，怎么了？”一回头看见陆亦辰也在旁边，一愣，“哥，你，你对妈做了什么？”
陆亦辰摇头，眸光微沉：“这件事和我无关。”
“怎么可能和你无关？你——”陆睿铭不信。
佟月珠却摇了摇头，神色憔悴地看向陆睿铭：“睿铭，这件事的确和你哥没有关系！是我，是我做错了。”
陆睿铭看的一阵心疼：“妈，你……”
“是我引狼入室，是我把恶人看成了好人！是我，都是我！”佟月珠咬碎银牙，语气多了几分狠辣的决绝，“但是，就算我该死，也有人更该死！我不会让更该死的人逃脱制裁，陆亦辰，你记住，你一定要让宋晨为这件事付出代价！她不可能什么代价也不付，就这样安心享受人生——”
陆亦辰深呼吸了下，打断佟月珠的话语：“妈，宋晨死了。”
“……”佟月珠明显怔愣了下，看向陆亦辰的眼神有着一瞬间的茫然，“你，你说什么？”
陆亦辰沉声：“我说，宋晨死了。”
“宋晨死了？”一瞬间佟月珠懵住了，几乎只会鹦鹉学舌，“她怎么会死，怎么可能死？”
陆亦辰微微摇头：“宋晨是被人从外头杀死的，一枪毙命。”
“怎么会？怎么可能！”佟月珠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发了疯一样的又哭又笑，“是谁这么恨她，为什么有人这么恨她？怎么可能有人比我还恨这个贱人——”
眼看着佟月珠的情绪又要控制不住，沈嘉宁赶紧拿药给她。
佟月珠吃了药，好歹算是稍稍冷静了下来。
她哑着嗓子问：“所以，你们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沈嘉宁点点头：“对，就是为了这个。”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不管我做什么、不做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了？”佟月珠失望至极，冷笑一声，“都到了这份上，还来找我有什么用。”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沈嘉宁想了想，轻声，“佟董事，无论如何，你是有知情权的。”
佟月珠一下子愣住。
知情权……吗？
她的表情复杂了很久很久，甚至有点不知所措。
沈嘉宁顿了顿，再度开口：“佟董事，不管怎么说，真相始终都是真相，即使这个真相来得有点迟，即使这个真相很刺心……但它既然是真相，您就应该知道、您就有资格知道。”
佟月珠听得心情复杂，眼底浮现泪意。
她别过头去擦了擦眼睛，语气故作高傲冷漠：“好了，你给我闭嘴！我年纪不小了，还用得着你来教训我什么真相不真相的？”
沈嘉宁也不跟佟月珠一般见识，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我只是这么一说。”
“哼，你想说就说吧！我也不是什么没有容人之量的，连你说一句话都不肯答应。”佟月珠又瞪了沈嘉宁一眼，语气软化下来几分，“还楞在这干什么，你可以走了。”
“那好，佟董事您要是有什么需求的话，可以随时找我和陆亦辰说。”
沈嘉宁点点头，也不多在这儿耽搁，带着陆亦辰就要走。
佟月珠看着沈嘉宁的背影许久，忽然忍不住开口：“沈嘉宁。”
沈嘉宁回过头：“怎么了，佟董事？”
“咳咳！其实……”佟月珠斟酌许久，故作高傲矜持地开了口，“你这个想法还不错，这一次，我承你的情了。”
想法，什么想法？
沈嘉宁微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原来佟月珠说的是自己将真相告诉她的事情。
沈嘉宁笑了笑：“能得到您的认可，对我来说是好事，谢谢佟董事。”
沈嘉宁说罢冲佟月珠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病房。
佟月珠看了看沈嘉宁的背影，脸色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