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梁生呆愣了片刻：“那或许只是一句气话——”
“气话？对！”沈嘉宁冷笑，“所以陈秀芸出轨劈腿也是气话，沈梦清不是你的亲骨肉，这也是一句气话！沈梁生，你大可不必这么欺骗自己。”
沈梁生被勾起了刚才的屈辱回忆。
他瞬间气得脸红脖子粗，心里那根理智的弦被瞬间绷断，气势汹汹大步往沈嘉宁这边走过来，抬手就是一个巴掌过去：“逆女！你这个逆女，我早就知道你脑子后头长了反骨，你把我们沈家的脸全部丢光了——”
沈梁生的手挥到一半，就被人从空中截住了。
陆亦辰不知何时来到沈家，将他揽住。
“是你？”沈梁生又惊又气瞪着陆亦辰，他现在已经状若疯狂，甚至对陆亦辰说话也不如以前客气了，“是你帮了沈嘉宁的忙，让她来对付我，是不是？”
陆亦辰淡淡反问：“是，又如何？”
“……”
沈梁生一下被哽住了。
陆亦辰的语气太过理所应当，沈梁生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良久良久，沈梁生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表情，撕心裂肺质问陆亦辰：“陆少！我沈梁生扪心自问，我对你算是敬重有加！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沈嘉宁一起来破坏我的家庭，破坏我的生活？为什么！”
沈梁生说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沈嘉宁皱了皱眉，想要开口。
陆亦辰却冲她摇了摇头，随后以平淡的表情看着沈梁生。
“沈梁生，事到如今，你还觉得你家里的问题不是陈秀芸做出来的，而是揭穿陈秀芸所作所为的人逼出来的？”
沈梁生狠狠一窒：“……”
陆亦辰淡淡道：“其实沈梁生，就算今天陈秀芸所做的一切没有被揭穿，你在外人眼里也不过是个糊涂虫罢了！天空从来不因鸡叫而亮，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沈梁生脸色剧烈变化。
他挣扎着看陆亦辰，似乎是还想说什么。
沈嘉宁却冲陆亦辰摇了摇头。
“陆亦辰，算了，我们走吧。”
陆亦辰脸色柔和些许：“好。”
沈嘉宁牵起陆亦辰的手，两人并肩离开。
走到大门外，她回头看了房间里的沈梁生和陈秀芸一眼。
这会儿，沈梁生脸色于纠结之中略带几分狰狞，正低头看着陈秀芸。
陈秀芸拉着沈梁生的裤腿，殷殷说着什么。
虽然沈嘉宁听不见，但还是能猜到，陈秀芸的哭泣是为了挽回自己在沈梁生面前的形象。
陈秀芸现在哭，不过是因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被戳破罢了。
等她重新奠定了自己的地位，绝不会再多看沈梁生一眼。
只是……
无论如何，接下来沈家发生的一切都已经与她无关了。
沈嘉宁松了口气，一声不吭牵起陆亦辰的手，二人加快脚步一起离开。
原本还仿佛近在耳边的脚步声，谩骂渐行渐远。
沈梁生看着陆亦辰和沈嘉宁的背影，一时有些失神。
沈嘉宁……她真的走了。
他原本还以为沈嘉宁会做一个孝女，即使和自己有过摩擦，最终还是会乖乖回到他身边。
然而事与愿违，沈嘉宁还是走了！如果刚才陈秀芸在片子里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唯一的骨血就已经离开了……
一时间，沈梁生心头甚至有点恍惚。
他低头看了看陈秀芸。
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仍然那么美丽，妆容却被眼泪鼻涕糊满，看上去有些狼狈。
只是，他再也无法相信这张美丽面容所说的一切。
“秀芸呐……”
沈梁生深吸了口气，声音带了几分颤。
陈秀芸眼前一亮。
沈梁生肯以秀芸两个字来称呼她，是不是说明，他要原谅自己了？
“梁生，你信我，我只做过这一次对不起你的事情！我——”
沈梁生摆摆手，示意陈秀芸安静下来。
陈秀芸有些惶惑地闭上嘴，心头越发惴惴不安。
沈梁生顿了顿，沉声。
“秀芸，咱们带着梦清，去做个亲子鉴定吧。”
陈秀芸颤抖了下：“……亲子鉴定？”
“对！”沈梁生点点头，语气沉重，“我要去看看，梦清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
陈秀芸倒抽了口凉气，越发心虚，毕竟沈梦清的确不是沈梁生的种！
沈梦清一下子也崩溃了：“爸，你怎么可以这么怀疑我？这些年我一直对你那么孝顺，我心里的爸爸就只有你一个，你怎么能——”
“梦清，你先别说话！你说的事情我都知道，爸爸也绝对没有要把这件事波及到你身上的意思。”沈梁生示意沈梦清闭嘴，回头沉沉地看着陈秀芸，“不管事情如何，我敢承诺，这件事绝不会波及梦清！所以秀芸，你现在也应该跟我一起去做这个亲子鉴定了吧？”
沈梦清一听，心也安了。
她反过来劝说陈秀芸：“是啊妈，要不咱们就去做个亲子鉴定，也好让爸安心，你看怎么样？”
怎么样？不怎么样！
陈秀芸终于崩溃了。
她指着沈梦清，嘴巴剧烈痉挛半晌，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沈梦清吓了一跳，扑过去嚎啕出声：“妈！妈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沈嘉宁！沈嘉宁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沈梦清的声音仿佛哀嚎，一路传到沈嘉宁耳朵里。
沈嘉宁皱了皱眉，回头看向陆亦辰：“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陆亦辰一手发动车子，淡淡道：“听见了。”
“那……”沈嘉宁正要再问。
陆亦辰却抬手打断了她：“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声音。”
不值得注意，是吗？沈嘉宁表情有些复杂，的确如此。
她轻轻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转过头看向窗外。
窗外是万家灯火。
以前，万家灯火之中，从没有一盏是为她而亮。
可是从现在开始，陆亦辰家的那盏灯，一定会为她而亮。
两个人一路回到家里，却看见佟月珠站在门口。
佟月珠表情高傲，似乎是在等人。
看见沈嘉宁回来，她挑了挑眉，表情并不意外地看向陆亦辰：“你果然把她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