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月珠刚想反驳，说自己不是在故意为难沈嘉宁。
但转念想想，她这话不止自己不信，陆亦辰怕是也不信。
沉默许久，佟月珠冷笑一声，改变策略：“我就是为难她了，又能如何。”
陆亦辰面无表情地道：“你要是坚持为难她，就不要怪我帮她了。”
佟月珠怒道：“你想怎么帮她？”
“能怎么帮她就怎么帮她，不必多说——”陆亦辰蹙眉，没有再理会佟月珠，拿起桌面上的内线电话打给人事处，“这一次沈嘉宁的停职手续，直接全部取消！这个处置完全不合规，到底是谁同意沈嘉宁停职的？让他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好的，陆总。”
对方战战兢兢，连忙答应。
陆亦辰放下电话。
佟月珠几乎要被气死。
她算是看出来了，陆亦辰他是认真的！
这道命令一下，她先前的命令呢？又算是什么？陆亦辰这是公然踩着她的脸皮，去给沈嘉宁造势啊！
佟月珠气昏了头，骂道：“陆亦辰，你这个蠢货！你迟早会被沈嘉宁给辜负的！沈嘉宁非得跟了楚唯不可。”
她说罢一转头，直接气呼呼地走了。
陆亦辰并没有要反驳佟月珠的意思。
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皱起了眉头。
对于陆亦辰来说，佟月珠的话并没能影响到他，只是……沈嘉宁那丫头呢，她现在又在哪儿？
从酒吧离开之后，沈嘉宁原本是想回家的。
但鬼使神差的，她就来到了沈氏。
刚一到沈氏，她雇佣的职业经理人便闻风赶到，笑眯眯地道：“董事长好。”
董事长……沈嘉宁顿了顿，她对这个称呼，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习惯。
而这一点，也是她决定离开沈氏、专心致志于陆氏事务的原因之一。
总经理将沈嘉宁殷勤引入办公室，亲手给她倒了杯茶：“董事长是来查账的吗？您稍等，我这就让他们把账目送上来。”
沈嘉宁摇摇头：“这倒是不用了，我不是来查账的。”
这个总经理很会做事，做出的事情也坦荡，几乎是每个月，他都会将账目亲手送到沈嘉宁面前让她查验。
起初，沈嘉宁还月月都要雇佣会计师事务所的人过来检查一下账目是否正确，但是事务所那边给的反馈是每一份账目都一清二楚、条理分明，没有丝毫弄虚作假的痕迹。
既然专业人士都是这么说的，沈嘉宁也就没有再要查验这些的意思。
总经理有些诧异：“那，董事长您的意思是？”
沈嘉宁顿了顿，若有所思地道：“我想看看，最近公司的项目情况。”
“好的，我明白了，您稍等。”
总经理恍然大悟，出了门。
片刻后他回到沈嘉宁身边，手里已经多了一大叠的资料。
“董事长您看看，您要的是不是这些？”
沈嘉宁低头看了看，发现总经理给出的是最近两个季度的业务总结。
沈嘉宁点点头：“对，就是这个。”
“那您看着，有什么想提的意见，直接告诉我就好。”
总经理笑成了朵花儿，热情地告诉沈嘉宁一声。
沈嘉宁笑笑，答应：“好。”
她低下头，开始一点点查看最近的业务收入情况。
看了半晌，沈嘉宁渐渐发现，最近的公司收入还可以，但也只是还可以罢了。
虽说从表面上看来，公司的营收情况还不错，但和沈氏合作的公司名字，有八 九成同样可以从陆氏的合作清单上找到。
……也就是说，很多人都是看在陆氏，甚至是看在陆亦辰的份上，才会跑来和沈氏合作的。
沈嘉宁微微抿唇，若有所思。
其实她一早就猜到了这种情况，但当她亲眼看见自己的一切都是依托于陆亦辰而来，还是难免意难平。
沈嘉宁叫了声：“总经理。”
总经理连忙点头：“哎，您吩咐。”
“你说……”沈嘉宁轻声，“现在公司的营收情况，是不是不太好。”
“不太好？”总经理一愣，有些纳闷，“这个营收情况已经很好了啊！董事长您放心，这情况说是吊打咱们凌江城百分之八十的公司，都绝不为过的。”
沈嘉宁摇头：“我的意思是，如果没有陆氏在背后支撑，谁还会知道沈氏是谁？”
总经理刹那便明白了沈嘉宁的意思。
他咳嗽了声，委婉道：“这年头，大家都笑贫不笑娼的！——我知道我这话有点难听，但是话糙理不糙，董事长您想想，商场拼关系其实也很正常的，是不是？其实关系也是一种实力嘛，您又何必想这么多。”
“是吗。”
沈嘉宁微微垂了垂视线。
原来，普通人都是这么想的。
这样的想法其实也没什么错，只是……
到底意难平。
沈嘉宁合上项目报告，递给总经理：“谢谢，我知道了。”
“董事长您客气了！”总经理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您要是再有什么要求就直接跟我说，放心，不管您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一定照做。”
沈嘉宁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好，我知道了。”
她冲总经理微微点头，随即离开。
片刻后，沈嘉宁来到沈氏门外，打通了楚唯的电话。
“楚唯，先前你说的项目，找到其他合作人了吗？如果没有……那，就一起做这个项目吧。”
楚氏，总裁办公室里。
楚唯听着沈嘉宁的声音，唇角不自觉弯起抹温柔的波澜。
他声线很温和：“好，嘉宁，我知道了。”
沈嘉宁问他：“那咱们什么时候见面，说说这个项目的事儿？”
楚唯顿了顿：“那就，找个我们都方便的时候见面好了。”
“好，一言为定。”
沈嘉宁一口答应下来，挂断了电话。
楚唯拿着手机久久没有放下，笑眼微弯。
不远处，沈梦清坐在角落里，深深埋着头。
看着楚唯的表情，她咬紧了唇。
楚唯……他从来都没有对自己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呢。
虽说沈梦清对楚唯完全没有任何倾慕之情，但她还是难以克制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