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凑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饭后，沈嘉宁将两个孩子交给张姐，自己跟陆亦辰一起来到楼上。
沈嘉宁将目前掌握的所有线索全部一字排开摆到桌面，一条条核对起来，边核对边拍照，做了个电子档案。
渐渐的，沈嘉宁将视线集中到一个人名上。
她微微皱了皱眉：“陆亦辰，你看这个人……”
“嗯？”
陆亦辰正要凑过来。
然而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陆亦辰皱了皱眉，给了沈嘉宁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接了电话：“喂？”
“哥，是我！”电话里传来陆睿铭的声音，语气里充满不安，“你快来医院一趟，出事了！出，出大事了！”
陆亦辰听得拧眉，不悦地沉声：“到底是什么事，不要蝎蝎螫螫的！”
陆睿铭被训斥了一通却难得地没有发怒，声音里甚至带了哭腔：“哥，你快来看看吧！妈，妈她……她病危了！”
……
佟月珠，病危了？
陆亦辰身子蓦然震了下，猛地站起身来。
沈嘉宁察觉到身旁陆亦辰情况不对，轻声问：“怎么了？”
“我母亲病危了！”陆亦辰放下电话，表情复杂地看了沈嘉宁一眼，“我去看看。”
沈嘉宁惊了下：“病危了？我和你一起去。”
“好，一起去。”
陆亦辰颔首沉声，带着沈嘉宁一起下楼。
一路来到医院。
抢救室的灯亮着，里头传来急促而有序的人声，是医生护士在抢救佟月珠。
陆睿铭坐在抢救室门外的长椅上，神色憔悴双手捂脸。
陆亦辰带着沈嘉宁一起大步走过来，沉声问：“陆睿铭，这是怎么回事？”
“哥！妈她……”陆睿铭霍然抬起头，脸上写满不安，“她今天早点的时候还好好的，但到了晚上不知怎的，忽然就发了病！再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她病得很严重，特别特别严重……”
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陆亦辰听得咬牙，一阵恼怒涌上心头：“陆睿铭！你就只知道这些？”
“我真的不知道啊！”陆睿铭几乎要哭出来，“我又不是医学专业，你还不清楚吗？”
跟这家伙说了也没用！
陆亦辰冷冷地看了陆睿铭一眼，眼神里带着恼怒。
抢救室的门恰好在这个时候开了，徐大夫满脸疲惫探出个脑袋来：“病人家属在吗……陆大少，您来了？”
一看见陆亦辰，徐大夫眼睛顿时就亮了。
太好了，至少陆亦辰是要比陆睿铭靠谱太多了！
陆亦辰沉声问：“我妈现在是什么情况？”
“您母亲的情况不太好！”徐大夫叹了口气，如实告诉陆亦辰，“您也知道，您母亲这个病是心脏病，本来就有急性发作、发作突然，一发作结果就严重的特点，如果再不及时救治的话，恐怕……唉。”
徐大夫长叹一声。
沈嘉宁心一沉。
她忍不住看向陆亦辰，发现陆亦辰的脸色也是同样的苍白。
陆亦辰深吸了口气，看向徐大夫：“她的病情到底是什么样，你先别告诉她。”
“好的，陆总！不过……”徐大夫踌躇片刻，叹了口气，“有些事情就算我不告诉病人，她也会知道的，毕竟身体是她自己的。”
陆亦辰沉声：“我知道，只是晚一分知道，她就晚一分被这件事影响。”
徐大夫想了想，点点头：“也是。”
陆亦辰顿了顿，刚想再说几句。
抢救室里忽然欢腾起来，医生和护士们一个个都在欢呼：“醒了，病人醒了！”
“陆总，我去看看！”
徐大夫惊了下，连忙冲进抢救室里观察佟月珠的情况。
陆亦辰微微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佟月珠总算是醒了。
陆睿铭肩膀微微颤抖了下，回过头看向陆亦辰：“哥，你觉得……妈的身体，会怎么样？”
陆亦辰微微摇头，沉声：“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陆睿铭有点受伤，“你怎么会不知道，你……”
“陆睿铭！”陆亦辰语气霍然冷了几分，“你刚才也听见了，妈的病情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笃定的！我说不知道，意思就是我确实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陆睿铭睁大了眼睛嗫嚅两下，不说话了。
沈嘉宁看着陆睿铭脆弱又迷茫的样子，有点不忍心，想了想安抚他：“陆睿铭，我知道你现在很不安心，但……你也不要太紧张。”
陆睿铭眼眶微红：“我怎么能不紧张？沈嘉宁，在抢救室里的人是我妈啊！”
“我知道，只是……”沈嘉宁微微抿了抿唇，咽下一切对陆睿铭来说可能稍有刺激的话语，“佟董事如果知道这一切，她一定也不会希望你太紧张的，你这样紧张，只会让佟董事也跟着一起紧张而已。”
陆睿铭呆了呆，沉默下来。
他微微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沈嘉宁松了口气，拉起陆亦辰的手。
十指交握的瞬间，沈嘉宁察觉到陆亦辰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不止是陆睿铭心里难受，恐怕……陆亦辰的心，也不太好受呢。
沈嘉宁心软了软，拉着陆亦辰的手越发紧了紧。
许久许久，抢救室里的动静终于停了下来。
护士们七手八脚将佟月珠的病床从抢救室里推了出来。
佟月珠脸色苍白，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头颈随着病床的晃动而微动。
她还是以前凌厉而美艳、保养得宜的长相，却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气和活力。
病床被护士们推着，很快回到佟月珠自己的病房里。
沈嘉宁也看向陆亦辰，轻声：“我们也去病房吧。”
“好。”
陆亦辰闭了闭眼，答应一声。
二人手拉着手，回到佟月珠的病房里。
医护们调整好佟月珠身上连着的一系列仪器，这才离开。
陆亦辰微微蹙眉地看向佟月珠：“妈，你感觉怎么样。”
佟月珠嘴角动了动，但没说话。
陆亦辰也不着急，和沈嘉宁一起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等待佟月珠攒足力气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