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钟夫人自首的消息，沈嘉宁很意外。
她怔愣了下，仔细想了许久还是觉得难以置信：“真的是她吗？这，佟董事……”
“是她，怎么不是她？”佟月珠脸色很差，双手笼在袖子里气得微微发抖，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甚至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女人给背后捅了一刀，“早知道是这样一个人在背后搅风搅雨，我早就该让钟家全都倒下才对！”
佟月珠放了狠话，转念想想自己好像并没有这个本事，脸色又一窘，强行给自己找场子道：“……咳咳，算了，看在钟夫人还算主动的份上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以后我们陆家绝不会再给钟家任何资源，还有合作了。”
沈嘉宁皱了皱眉。
看来，佟月珠是真信了这话。
只是她信了，沈嘉宁不信。
“佟董事……”沈嘉宁想了想，轻声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佟月珠瞪了沈嘉宁一眼：“有话就直接说，什么问题不问题！”
“也行，那我就直接说了。”沈嘉宁沉思片刻，缓缓开口，“我和这个钟夫人，我们认识吗？”
她都从来没有见过钟夫人。
既然如此，钟夫人为何对她如此憎恨，为何一出手就想要她的命。
佟月珠皱着眉头道：“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最后我的秘书过来告诉我，可能是前两年我做主，让陆氏和钟家合作过一次的原因。”
沈嘉宁眸光微微凝了凝：“这两家还合作过？”
“对，可不是吗？”佟月珠冷哼了声，脸色有点差，“也不知道那个疯女人到底是在哪儿听说的消息，居然觉得我不再和钟家合作是因为你从中作梗！哼，虽然你的确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你也还不至于就到了能阻碍我下决定的程度，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真是离谱……”
佟月珠还在呶呶不休地抱怨着。
而沈嘉宁的表情，却已经越发的凉。
俗话说空穴来风必有其因，如果钟夫人说的话是真的，那她到底是从哪儿听来的说法，说是她影响了佟月珠的决定？
众所周知，她和佟月珠的关系并不好，她哪有这个本事去影响佟月珠的决定？
除非……
沈嘉宁脑子里灵光一闪：“这些话，是钟夫人亲口对您说的？”
“是啊，怎么不是？”佟月珠对沈嘉宁的质疑十分不满，“怎么了沈嘉宁，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指责我把未经验证的消息转告给你了吗？”
沈嘉宁摇摇头：“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佟月珠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嘉宁盯着佟月珠：“钟夫人会不会欺骗您？如果她欺骗您，她又是为什么欺骗您？会不会有人在钟夫人背后出了什么主意，让她出手骗您……这些，您想过吗？”
佟月珠被问得一愣一愣的。
回过神来她不由恼火：“沈嘉宁！到底是哪来的这么多问题，你难道就不觉得自己问得太多了吗？还是说你觉得全世界就只有你一个聪明人，我们都是蠢货，都不配和你相提并论，得出的结论也都是假的、被人隐瞒的？”
沈嘉宁微微蹙眉：“佟董事，我不是有意怀疑你的判断能力，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或许真的有问题。”
“有问题？哼！”佟月珠带着怒气冷哼了声，“如果说这件事真有什么问题，那这个问题也是你自己！”
“佟董事……”沈嘉宁欲言又止。
佟月珠怒瞪了她一眼：“够了，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再说，我只是来把我的结论告诉给你的！至于这个结论你到底是信还是不信，我也不想和你一般见识，你好自为之吧。”
佟月珠说罢，怒气冲冲地走了。
来到门外，她觉得心脏一阵刺痛，又吃下几粒药。
吃下药后，她脸色好转了不少。
助理一直从旁看着佟月珠的一举一动。
原本佟月珠对沈嘉宁怒气冲冲的时候，他就有点欲言又止，这会儿看见佟月珠又吃了不少白雨佳给的药物，他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佟董事，这药真能这么吃吗？您最近吃这种药的频率，会不会太高了点。”
佟月珠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没事，这药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药是雨佳亲手给我的，那丫头跟我可是亲着呢。”
“……”
助理一言难尽地看着佟月珠、
白雨佳到底是跟佟月珠亲，还是跟佟月珠能给她带来的利益亲。
这个问题他心里自然有数，佟月珠却未必能想得和他一样。
“总之，佟董事……”助理沉默良久，最终隐晦地道，“是药三分毒，您还是少吃点药为好。”
佟月珠听得眉头一皱，回头盯着助理：“你是在说教我？”
助理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你最好是没有！”佟月珠冷哼，“你可别离间我和雨佳之间的关系啊，雨佳那孩子的妈妈本来就是我最好的闺蜜之一，要是说她都不可信，那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可信的人了。”
助理见状只得不言。
另一边。
沈嘉宁在病房里，咬着指甲陷入沉思。
她不详细佟月珠给出的解释。
这个解释乍一听确实挺有道理的，但只要仔细想想就不难想到，这个解释里还有不小的漏洞。
不说别的，就说钟夫人为何对她这么深仇大恨。
这一点，沈嘉宁就觉得，以佟月珠给出的解释，肯定是解释不了。
陆亦辰一进门，便看见沈嘉宁在思考着什么。
他皱了皱眉，叫她：“沈嘉宁？”
“啊？”沈嘉宁愣了下，抬头看向他，“我在。”
陆亦辰来到她对面，坐下：“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件事情而已……”沈嘉宁抿了抿唇，“你说，这个世界上最恨我的人是谁？”
陆亦辰皱了皱眉：“是沈梦清，和陈秀芸这对母女吧。”
除了这两个人之外，任何人对沈嘉宁的感情，似乎都称不上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