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嘉宁心里清楚，暖暖和洋洋两个孩子所说的“严肃的味道”，指的大概就是他们从法庭回来的味道。
严肃说的不止是气味，还有他们身上萦绕的沉重气息。
但是，沈嘉宁并不想把这件事给两个孩子说得太清楚。
小孩子还是活得轻松一点，才会开心。
沈嘉宁笑问：“暖暖洋洋，你们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暖暖想了想，踊跃举手：“嗯……暖暖想吃肉松饼！”
“肉松饼是零食，吃饭之前不可以吃零食！”沈嘉宁失笑，揉揉暖暖的小脑壳，“暖暖再想想。”
“嗯……”暖暖陷入沉思，皱着眉头好半天。
沈嘉宁耐心地等待着暖暖的答案，许久许久暖暖抿了抿小嘴唇，小小声地道：“可是，可是暖暖还是想吃肉松饼。”
暖暖的小模样很可爱，期待又忐忑，忐忑又害羞，就好像吃肉松饼真的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沈嘉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哎呀，妈咪——”暖暖害羞地捂住脸，跺了跺脚，奶声奶气地抱怨，“暖暖就是想吃肉松饼嘛！很想很想，特别想，超级无敌想！”
沈嘉宁笑着搂搂暖暖的小脖子：“好，妈咪给暖暖买肉松饼，吃肉松饼之前先吃饭。”
“好。”
暖暖用力点头，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写满开心。
洋洋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笑了。
暖暖这个傻丫头，有点吃的就已经很开心了。
但他不一样，他关心的事情比起吃饭……更多的，其实还是妈咪的状态。
沈嘉宁进厨房去做饭。
陆亦辰原本也想去，却被沈嘉宁一个眼神给制止了：“陆亦辰你别去，你在这里照顾他们。”
陆亦辰挑了挑眉，一听就明白了几分：“照顾？”
“对！”沈嘉宁眨巴眨巴眼睛，凑到陆亦辰耳边小声说，“让他们安安心心地待在这里，也是照顾的一种。”
陆亦辰了然。
他深深看了沈嘉宁一眼，回头去拿了个绘本给两个孩子读。
“大森林里，有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猪……”
男人低沉磁性，但是完全缺乏起伏的声音在整个房间里响起，完全消灭掉了整个故事里的所有童趣。
暖暖和洋洋听得面面相觑。
洋洋倒是还好，他本来就有点排斥这种在他看来“孩子气”的东西。
但暖暖就不行了，暖暖忍不住愁眉苦脸地举手：“报告爹地！我，我不想听这个。”
陆亦辰皱了皱眉：“不想听这个，想听哪个？”
暖暖小声：“哪个都不想听。”
陆亦辰看向暖暖的眼神变得不赞成：“不行，小孩子不能挑剔。”
暖暖低头揉 捏着衣角：“不是挑剔！其实……其实哪个都行，但不要爹地来读，要，要妈咪。”
陆亦辰，“……”
合着，他这是被一个小孩子给嫌弃了？嫌弃他不如沈嘉宁？
这叫什么事！
陆亦辰黑了脸，二话不说将暖暖拽过来：“妈咪现在在忙，你必须要听爹地读绘本才行。”
“呜呜……”暖暖哭丧着脸试图反抗，“可是，可是暖暖不想。”
“不行。”
陆亦辰铁腕无情地镇压了暖暖的反抗，强行把她抱在怀里继续读书。
要知道现在白雨佳的事情刚刚告一段落，沈嘉宁这心情恐怕本来就不好。
要是自己没控制好暖暖，再让小丫头去打扰到沈嘉宁，那沈嘉宁的心情岂不就要更差劲了？
所以，不行！绝对不能让暖暖去打扰到沈嘉宁。
陆亦辰也算是铁了心了。
暖暖却不知道陆亦辰的苦心，一直哭丧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
另一边，洋洋没说同意也没说反对，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见陆亦辰将注意力重心全都放到了暖暖身上，他悄不做声地看了爹地和暖暖一眼，起身蹑手蹑脚往厨房走。
至于暖暖……嗯，就让她来吸引一下爹地的注意力，似乎也挺好的。
洋洋默默点了点头，进了厨房。
来到走廊的时候，洋洋还看见了忙活着擦玻璃的张姐。
“咦，洋洋，你怎么……”张姐想叫洋洋一声。
洋洋微微摇了摇头，竖起手指冲张姐嘘了一声。
张姐会意地停下来，微微愕然看着洋洋进了厨房。
洋洋走后，张姐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回事，总感觉这小家伙有心事的样子。”
至于具体是什么心事，嗯……谁知道呢。
厨房里，沈嘉宁正在忙活。
她今天做饭的速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快，只是做饭的时候总是在走神。
洋洋在门口看了沈嘉宁片刻，叫了一声：“妈咪。”
“洋洋？”
沈嘉宁的菜刀在空中停顿了下，切下来的时候差点切到手。
她赶紧停下动作，手忙脚乱看向洋洋：“怎么了洋洋，你来找妈咪是有事吗？”
“也不能说是有事啦……”洋洋脚尖磨蹭一下地板，有点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接着才开口，“我、我只是想问问妈咪，你为什么看上去不高兴。”
沈嘉宁摸了摸脸，微微的怔愣：“我看上去很不开心吗？”
“对！”洋洋重重地点头，看着沈嘉宁的表情很诚恳，“我不想让妈咪不开心。”
沈嘉宁听得心软了软。
洋洋，他真是个好孩子。
“过来，妈咪抱抱你。”
沈嘉宁后撤半步半蹲下来，冲着洋洋张开双手。
洋洋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我、我都是个大孩子了！小孩子才会要抱抱，大孩子不需要。”
沈嘉宁微笑：“洋洋真的不要抱吗？”
“我……那就抱一次，就一次。”
洋洋口是心非地红了脸，快步小跑到沈嘉宁身边，半蹲下来。
沈嘉宁抱住洋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洋洋能为妈咪想，妈咪觉得很好，很开心。”沈嘉宁声线温柔，“不过洋洋也不要担心妈咪，妈咪是个大人了，大人可以处理掉自己的事情，洋洋放心就好。”
洋洋歪了歪小脑袋看着沈嘉宁，懵懵懂懂地问：“妈咪真的什么事情，所有事情都能处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