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沉默良久,安德鲁淡淡开口:“怎么,好奇我是怎么进来的?”
“要不然呢?”沈嘉宁直直地看着他,表情很复杂,“不是说,这个小区是全城防御系统最完备,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安德鲁淡淡看了沈嘉宁一眼:“这里的确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惜,这里还不足以拦住我。”
“……”
沈嘉宁猛地吸了口气,气得头晕目眩。
一瞬间,她简直有了搬出这里的冲动!
安德鲁也看出沈嘉宁心情的不悦,微微蹙眉:“别太冲动,除了这里之外,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挡住余航和余景这样积累深厚的老牌世家。”
“但这里也挡不住你!”沈嘉宁冷声,“既然这里连你都挡不住,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不如趁早走了。”
安德鲁皱眉:“但我也说过,除了这里之外……”
沈嘉宁寒声:“挡不住你的地方,我不稀罕!”
安德鲁猝然沉默了。
他盯着沈嘉宁许久,忽然问:“沈嘉宁,你……就这么讨厌我?”
沈嘉宁听得一愣。
安德鲁的语气说是伤心,绝不为过。
回过神来,沈嘉宁一下子就被气笑了:“你有什么好伤心的?我就不明白了,你大半夜的跑到我这里来、扰乱了我的安生,还摆出了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安德鲁,你这副受害者的模样到底送给谁看的?”
安德鲁默了默,轻声道:“我并无此意。”
“不管你有没有这个意思,你都已经如此做了!”沈嘉宁深吸了口气,匪夷所思地瞪着他,“安德鲁,你真就不能让我安生安生吗?”
安德鲁再度陷入沉默。
其实他也知道,他刚才在沈嘉宁回来时候的反应不对,他不该对她有丝毫苛责。
可是……他无法承受这种感觉。
他怎么也不敢想,也无法想象,自己若是真的弄丢了沈嘉宁,局面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眼看着安德鲁不说话了,沈嘉宁多少以为,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到底有多离谱了。
“既然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你现在就走吧。”沈嘉宁二话不说直接撵人,“你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然而,安德鲁没走。
沈嘉宁有点恼火:“安德鲁,我说过了,你现在就该——”
安德鲁骤然将她揽入怀中。
沈嘉宁大吃一惊,想要挣扎却没挣扎动。
横竖都是无法撼动安德鲁,沈嘉宁索性就不动了,冷冷地坐在那里。
良久良久,安德鲁终于开口:“沈嘉宁,不要讨厌我。”
男人的声音里,多少有点颤抖。
沈嘉宁听得狠狠皱眉。
她是真的不知道,安德鲁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而且……听着他的声音,她忽然觉得,有点心痛。
沉默了好一会儿,沈嘉宁忍不住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安德鲁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倦怠,“我只是想让你安全,仅此而已。”
沈嘉宁紧皱起眉头来:“那如你所见,我已经安全了,你现在可以放心离开了吧。”
安德鲁再度沉默。
沈嘉宁还以为他不想走,正要开口撵人。
安德鲁却蓦然出了声:“我明白,不过……沈嘉宁,接下来你自己待在这里,要多加小心。”
沈嘉宁心头烦躁得厉害,敷衍地点了点头:“行了行了,我知道。”
安德鲁原本还想说点什么。
然而一看沈嘉宁的神色他就知道,这话今天是说不下去了。
沉默良久,安德鲁起身离开。
沈嘉宁看着安德鲁的背影,烦躁的心情终于稍稍舒展。
她松了口气,整个人靠在床上陷入沉思。
到底是怎么了。
她到底是为什么如此厌恶安德鲁,甚至……连一句解释都不愿意听。
面对别人的时候,她分明就不是这个样子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她面对安德鲁的时候,心头就总是有种别样的烦躁感觉……
沈嘉宁皱着眉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最终无奈地将这种感觉归结给了她和安德鲁之间莫名的气场相斥。
毕竟除了这个,她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解释了不是?
另一边。
安德鲁下了楼,想想刚才沈嘉宁对自己无比排斥的表情和憎恶的神色,阵阵隐痛浮上心头。
他忍不住地拧紧了眉,心头阵阵难受。
他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再要往下走就难了。
他得想个法子,让沈嘉宁不要这样排斥自己才行。
楼上。
沈嘉宁跟余九爷通了个电话,目的是简单告诉余九爷不要为自己担心,她现在已经没事了。
余九爷比沈嘉宁想象当中的淡定,他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在电话里嘱咐沈嘉宁要小心身体、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再去接触余航,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是按捺得住,沈嘉宁却有点按捺不住了。
没等余九爷把电话挂断,沈嘉宁便已经开了口:“九外公,我不想再跟安德鲁一起处理这件事了。”
“……”余九爷沉默了下,似乎对沈嘉宁的想法并不意外,“原因呢?”
沈嘉宁蹙眉:“没有什么原因,我不喜欢这个人。”
余九爷有点意外:“你真有这么讨厌他?”
“对,我就是特别讨厌他。”沈嘉宁顿了顿,忍不住问余九爷,“九外公,你没看出来吗?”
余九爷摸摸胡子:“我倒是真没看出来,我还以为你很喜欢他。”
“我?”沈嘉宁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声音也控制不住地抬高几分,“我会喜欢他?!”
余九爷呵呵一笑,反问:“嘉宁丫头,你怎么这么不淡定啊?”
“……”沈嘉宁猝然沉默下来。
是啊,她怎么这么不淡定?这明明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可曾想过,或许就是因为你对他的心绪,所以才会无法淡定下来?”余九爷意味深长地反问沈嘉宁,“嘉宁丫头,或许你没有你想的那么讨厌他。”
余九爷就差把“沈嘉宁喜欢安德鲁”写在脸上了。
沈嘉宁简直觉得匪夷所思:“不会的,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