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大门被打开,楚唯出现在门口一手撑着门框,微微喘 息。
他的视线定定落在沈嘉宁身上,眼里有着失落,有着难过,更多的还是无所适从的紧张。
沈嘉宁看着楚唯,也沉默了。
应南倒是对楚唯有点防备。
他死死盯着楚唯,挡在二人之间,不让楚唯靠近沈嘉宁半步。
楚唯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哀伤地看着沈嘉宁,眼里似乎有着千言万语。
沈嘉宁叹了口气。
她想了想,看向应南:“应特助,你要不……先出去?”
“我出去?”应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气不打一处来,“沈总监,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现在确实是有人应该出去,但这个人真的是我吗?”
沈嘉宁抿了抿唇,表情为难:“可是应特助,楚总他似乎有话想跟我说。”
楚唯眸光一颤。
应南也很不开心:“他有话跟你说有什么用!他就算有遗言要交待你也不行,陆总吩咐过我,说过好几遍要让我保证你的安全——”
“应特助,就最后一次。”沈嘉宁也很无奈,“大不了,我不把这件事告诉给陆亦辰,行不行?”
应南沉默了。
沈嘉宁都这么说了,那应该是真的很想和楚唯单独说几句话吧。
哎,这可真是……
应南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捏着鼻子点点头:“那行吧,沈总监,我就先出去让你们在这里聊聊,但是沈总监你无论何时都要注意安全才行,有什么事情发生第一时间叫我,我会迅速赶来解救你,明白了吗。”
沈嘉宁失笑:“明白了。”
“走了走了!”应南扒拉一下头发,长叹一声顺便把旁边目瞪口呆的小护士一起带走了,“还楞在这干什么。”
小护士来到门外,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良久良久,她目瞪口呆地看向应南:“呃,房间里,房间里那个人是不是杀人犯?没看出来,他长得那么好看那么斯文,居然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是太反差了。”
“啊?”应南被问得一愣。
“不是杀人犯的话,那就是……抢劫犯了?”小护士瞪大了眼睛,一脸兴奋且八卦地盯着应南,“如果不是杀人犯也不是抢劫犯的话,你根本就不可能对他的举动这么上心吧!”
应南黑线,“……那倒是没有,你想象力还挺丰富的。”
“怎么可能?”小护士不信,“如果他真的不是什么特别危险的人物,那你这么提防他干什么。”
应南无语。
小护士好奇心旺盛,恰好这会儿又没有什么紧急工作。
于是,她便开始缠着应南,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的病房里,气氛莫名的低沉。
楚唯盯着沈嘉宁看了许久,怔然扯出一个笑容,只是那笑容难看无比,与其说是笑,还不如说是满满的苦涩:“嘉宁,你要走,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楚总……”沈嘉宁也拿楚唯的态度很无奈,轻叹了口气,“你难道不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再来说这些,已经很不合适了吗。”
她真的,不再对他有任何期待。
就连她对他的称呼……都悄然从楚唯,变成了冷冰冰的“楚总”。
楚唯怔然盯着沈嘉宁许久,叹了口气:“是啊,不合适了。”
沈嘉宁看着楚唯,心头微微不忍,硬了硬心肠才继续开口:“其实楚唯,从你绑架我的那一刻开始,就应该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明明平平稳稳的,你为什么非要对我这样不可。”
“你不明白吗?”楚唯顿了顿,笑了,他的笑容有些惆怅,“嘉宁,或许你是真的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不管怎么说,我都无法容忍自己就这样看着你落入陆亦辰的怀抱,你明白吗。”
沈嘉宁默了默,良久才盯着他道:“可是楚唯,这是我的选择。”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这一点,无可改变。
楚唯眸光微痛。
他垂眸良久,终于迟迟地“嗯”了一声。
沈嘉宁轻叹了口气。
她深深看了楚唯一眼,硬下心肠转身离开。
楚唯并没有呼唤沈嘉宁,只是在背后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哀伤得几乎绝望。
沈嘉宁没有停留,也没有因此而止步。
走出病房的时候沈嘉宁有种预感,这一次之后,她和楚唯,怕是就再也不见了。
“对不起。”
身后,蓦然传来楚唯的声音。
他的声音充满痛楚,脆弱得仿佛是什么精致的瓷器。
沈嘉宁脚步微微一顿,终于回头看了楚唯一眼。
她唇角微动,似乎是想说什么的样子,但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地直接离开了。
有些话不需要说,有些话不该说,还有些话……不管是说还是不说,都已经没有任何分别。
此刻,尽在不言中。
沈嘉宁出门刚走了几步,便撞见了陆亦辰。
陆亦辰面上带着怒气正大步往沈嘉宁这边走来,身边还跟着个不停擦汗的应南,应南边走还在边尝试着解释什么,低声下气得不要不要的。
沈嘉宁愣了下:“应特助?你,你这是?”
“沈总监!沈总监啊——”应南看见沈嘉宁就仿佛看见了亲人,狼嚎一声迅速冲过来,“沈总监你可得跟陆总好好说说,真不是我为了图省事,私自放你和楚总直接接触的啊!”
沈嘉宁愣了下,失笑:“应南的确不可能这么做,这件事是我自己要求的。”
陆亦辰恶狠狠瞪了沈嘉宁一眼:“你还好意思说!”
“好啦,陆亦辰。”
沈嘉宁叹了口气,拉住陆亦辰的手。
陆亦辰皱着眉头瞪她,眼神十分凛冽。
沈嘉宁此刻的心情却有点沉重。
想想楚唯,那个原本温润如玉,现在却已经扭曲得看不出原本模样的男人,沈嘉宁不由叹了口气:“好啦好啦,都结束了,我保证。”
陆亦辰皱着眉头看沈嘉宁:“你怎么就知道都结束了?”
“因为……”沈嘉宁顿了顿,“我就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