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有点伤人,艳红一下子哽咽了:“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心了?阿航,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能对你有什么坏心。”
这话,余航可不信。
这些日子他在余家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人情冷暖,早就不信什么好心。
余航盯着艳红,缓缓冷笑一声。
艳红眼眶红了。
她沉默了好半天,擦擦眼泪强笑了下:“阿航,你不信我也没关系,我也不强求你相信……只是阿航,你迟早会明白,我对你没有丝毫坏心。”
话落。
艳红转身离开,背影落寞伤感。
余航冷冷地盯着艳红的背影。
等艳红彻底消失,余航冷哼一声:“苗管家,我的乐子你看着还舒坦吗?”
苗管家没想到余航会发现自己,叹了口气,从阴影里走出来:“小少爷。”
余航没说话,眼神刻毒而阴沉地盯着苗管家。
要不是因为苗管家在余家大房待了太长时间,早已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管家,而是在余大少心里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余航这会儿怎么说也得给他两个耳刮子,好好教训教训他这偷听的模样。
“小少爷,您别生气。”苗管家诚恳地看着余航,“我知道您情绪不好,但我也没有要看您乐子的意思。”
余航冷声问:“那你来干什么?”
“我……哎,其实我是想提醒小少爷一句,艳红或许确实没有什么坏心。”苗管家也算是苦口婆心了,他知道艳红和余航的秘密,“艳红她和其他人不一样,她可能是家里对您最真心的人之一。”
“她?”余航显然不信,“一个情 妇,一个有钱就能拥有的玩物而已,她会明白什么是真心?”
苗管家苦笑:“小少爷,您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点。”
余航不屑:“我就算把话说得再难听一点又能怎样,这个艳红的事情做得本来也就不怎么磊落!哼,你还不配给艳红说话,滚蛋。”
余航恶狠狠啐了一口。
“我……唉,好吧。”
苗管家也知道自己说不服余航,只能叹了口气离开。
苗管家走后。
余航想想他刚才的话语,眯起眼睛。
如果艳红真的对他心怀善意,那是不是说明,他可以……利用一下这份善意?
这么多年,艳红确实将余航照顾得极好,甚至可以说好得不能再好。
可是,余航从来都没有对艳红真真正正产生过什么感激之情,反而还对她隐隐约约有种瞧不起的意思。
他甚至觉得,如果艳红现在真能帮他一把,哪怕是用性命来帮他、帮余家……那,倒也是一件好事。
苗管家出门,撞见了艳红。
艳红满脸的紧张:“怎么样了,苗管家?阿航他……”
苗管家叹了口气,无奈,也只能实话实说:“小少爷他还是很瞧不上你。”
“我……”艳红颤了颤,垂下视线哭了,“我知道阿航瞧不上我,我也没想过要让他瞧得上我的所作所为,我也知道我不配做一个好母亲,我只是想让阿航过得高兴一点罢了。”
为了余航,她可以付出一切。
因为她是个母亲,是个一直愧疚于自己没能尽到责任的母亲。
苗管家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艳红,不是我说,你最近最好离小少爷远点。”
艳红问:“为什么?”
苗管家皱着眉头:“你还没发现吗?小少爷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比从前了,可以说如果以前小少爷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纨绔子弟,那现在的小少爷就是不折不扣的杀器,他只想报复,心里压根没有其他感情的存在!什么亲情什么友情,在他眼里恐怕都一文不值,除了大少爷之外,也没有人可以让他再高看一眼。”
艳红睫毛颤了颤。
苗管家还以为她听进去了,还松了口气。
谁知片刻后艳红又深吸了口气,坚定地看着苗管家:“不管阿航变成什么样,他都是我的儿子!我相信阿航,也相信他一定会醒悟过来、把我放在心上,只要……只要他能反应过来,我就心满意足了。”
苗管家哑口无言。
艳红这个想法乍一听要求确实不高,也没说要让余航忽然变成另一个人,只是想让他看重她这个母亲,仅此而已。
可熟悉余航的人,譬如苗管家便会知道,这个要求简直比登天还难。
余航能尊重余大少,那是因为他被余大少曾经做过的事情给震住了。
可从小到大,余航一直把艳红看成一个依附于余大少才能生存的弱者,绵羊一般的女人。
一头狮子,又怎么可能去尊重一只绵羊?……哪怕狮子不是真正的狮子,它也不会尊重一只绵羊。
苗管家皱着眉头看了艳红许久,叹了口气:“既然你执意要这么做,那我也不多劝你,只是艳红你要知道,小少爷,他不是你想象当中的那种无害小动物,他是有尖牙利爪的。”
艳红护子心切,笑了笑点点头:“我明白,你放心吧苗管家,我都懂,他越是有这种本事,我反倒越放心。”
话落。
艳红匆匆而去,没回头。
苗管家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余航是一头小狼。
狼不止有锋利的爪牙犬齿,还会回头咬人。
哪怕对方是照顾过小狼、真心疼爱小狼的,那头小狼……也会回头对着照顾过自己的人,张嘴就咬。
这,是铁律。
概莫能外。
就这么一会功夫,苗管家又接了两个电话。
电话里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前几天就已经联络过苗管家的:“怎么样,苗管家?我说过,只要你肯站在我们这边,交出余大少的消息,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苗管家呵呵干笑两声:“我知道,我在考虑。”
“很好!可我们要的答案,也不止是考虑考虑而已。”对面对苗管家的答案满意,但也不全是满意,“但愿,你能给出一个让我们所有人都开心的答案。”
苗管家干笑了声:“好的。”
对面挂断了电话。
苗管家松了口气,回到自己的管家房里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