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隐居生活
塞秋2021-08-10 17:353,093

  冷子扶知道贾后这是在威逼自己,可他是最受不得他人威胁的,况不管是今日还是三日后,他的答案都不会改变,这般又何必等到三日后呢。

  于是冷子扶毫不领情地答道,“青思意已决,不管是今日还是三日后,青思都不会改变初衷。请皇后娘娘收回成命。”

  贾后气得浑身发颤,双手相抓,已期平复心情,她现在治了他的罪定是不服众,可若不治他的罪自己这气又难平。不过他这份胆识却是难得,这娶了公主便是皇亲国戚了,在官场便可平步青云,跻身王公贵族之列。这是多少人想要的,可这个小小的清倌却一个劲地往外推,真叫人刮目相看。

  这清倌的身份实难登上台面,若临海嫁与他,这往后还不知被人多少耻笑,这丫头头脑发热,自己这个做母后的,怎么也不能看她往火坑里跳,好在这人还算有自知之明,自己顺水推舟,不治他罪反赞赏一番,岂不落得一美名?

  思至此,贾后心里也就不那么生气了,拾起玉盏,缓缓递至嘴边,用手掩着,轻抿了一口。

  贾后越是淡然,底下看着的人越是冒冷汗。司马遹心里焦急万分地看着冷子扶,又看了一眼贾后,见她放下了酒杯,抬眼看向冷子扶,面上看不出喜怒,心不由提了起来,越不显声色越是可怕。

  “常言‘强扭的瓜不甜’,本宫也不是那等不明事理之人。常侍大人有自知之明,实在难能可贵,倒是本宫思虑不周了。这姻亲做不成,但这君臣之谊还在,还望常侍大人为我大晋盛世不衰倾才倾力。”贾后面上和煦如春风,但那红唇吐出地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人不见血。“来人,给常侍大人赐酒。”

  虽贾后嘴下不留情,但到底没将冷子扶打入天牢,司马遹松了口气,退回了座位。

  经这一场硝烟弥漫地唇枪舌战,众人也没多少兴趣看歌舞了,在贾后惠帝退下后,众人也就都散了。

  司马遹与冷子扶也都乘上了车马,一路上二人相对无语,冷子扶跟贾后的那场对峙消耗掉他太多精力了,加之从早忙到晚,奔波劳累,也就不想说话了。而司马遹则是气他不顾他自己的安危,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他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所以故意不跟他说话。

  他派了人去寻贾谧,却久等不来,他心里的焦急可想而知,一旦贾后问罪,他根本护不了他。

  却原来,贾谧从万喜楼出来后,心中思绪万千,像一团麻一样缚着,乱糟糟的。

  他环顾四周,搜索去处,却发现这天下之大竟无他可去之处,不由苦笑,

  宫晏他断是不会再回去的,贾府,此时的他也更不会回去,一想到府里的那群女子,他就头疼,而金谷园此时也没一人可相陪,更别说他那些别庄别院了,实在冷清。

  此时的他更想有一人相陪,静静陪着他喝酒便好,无需言语,可有谁呢?

  马车已行到了城门,贾谧还未想好去处,阿格只得出声问道,“主子,已到了城门,是否要往回走?”

  城门?对,他怎忘了楼七,好像那晚他说要与阮瞻一同去河阳城南竹林处隐居,离金谷园并不远,自己去时再寻人一问便可找到了,于是道,“阿格,出城去河阳城南。”

  现在都戊时三刻了,天寒地冻的,又黑灯瞎火的,驱车去河阳可不是找罪受。阿格无奈地看了一眼依旧在假寐的贾谧,吹了声口哨。

  隐在黑暗里默默跟随的阿雾听到口哨,便迅速移到马车前,正要开口,见阿格矮身出了车,而后对他道,“阿雾,你来驾车。主子要去河阳城南。”转身对原先的车夫道,“你先回贾府。”

  车夫下了车马,躬身行着礼,直到马车出了城门才转身回去。

  阮瞻一答应楼七随他隐居竹林,便迅速安排好了事宜,并写了信回东海王,也不待岁贡结束,就命人收拾了行囊,一行人便去了河阳城南竹林。

  没有房屋,他们就就地取材,在阮瞻指导下,用竹子搭建了四所房屋,里面用具皆是竹子所造,并围了一个菜圃,他们买了些种子预备开春时栽种。

  虽是隐居,但与在京城一般,不过乐趣倒是多了些,过得也更自在。

  因为阮瞻要来,阿喜跟丁武必是要跟着的,而阮孚一来,阿全跟那三个小孩也都跟了来。李伯跟丁文他们也想跟来,最后还是阮瞻摆起主子的派头,才震慑住了他们。

  阮瞻将京城中的院落交与了丁文打理,府内府外诸事物也都放手给了他,而那些田庄地产以低价租给那些田农,依情况而定,收成好时则每亩上交一斗,收成不好时则不用。那些田农无不感激阮瞻,皆欲颂扬其,但却被他劝住,让他们不要声张更不要说与他人。

  楼七有些不明白,既他们感激,这又是好事,为何要秘而不宣。

  阮瞻玉手执笔在宣纸上行云流水,听了楼七的问话,停了笔,笑着看向他,徐徐道:“楼七,你可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些田庄地产记于我名下,则他人不敢随意轻占,也无需向朝廷赋税,若记于他们名下,可知其祸之将至?这便是我不将田地直接交与他们之由。其二,这天下贫苦之人如江鲫难数,以我之力实在难为,若我此行宣扬了出去,闻者必是蜂拥而至,彼时福反成了祸,徒惹了不快。再则,我也非圣贤人士,焉不为遥集思虑?我既不仕,又不识五谷,必是难存家产。遥集不善治家,必是要为他留些田产,他即使将来不入朝为官,也可生活无虞。”

  阮瞻每说完一句,楼七心里的爱慕就增加一点,到他说完早已是满心柔情了。这便是他所喜的人,淡泊明志却又世俗皆明,于这西晋乱世进退有度,保持本性,实在难得,难怪他能以性格留史,又能在这名人辈出的西晋跻身名士之列。

  阮瞻被楼七炽热的眼神看得脸红如霞,赶紧底下头,不再与他对视,但楼七的视线实在火热,只得出声打断:“楼七,你为何这般看着我,可是我说错了什么?”

  楼七从竹椅上站起来,绕过书桌,从身后抱住了他,眷恋地轻吻着他的发,尔后徐徐道,“没有。你说得很好。阮瞻,这一世便由我来照顾你可好?”

  阮瞻不知楼七这突然发的是什么疯,但听着他的话,他不感动是假的,可他们不早就定了一生了,这一生他是要与他相偕的。

  阮瞻将楼七作乱的手按住,侧过脸与他对视,道:“好,楼七这一世便由你来照顾我。这可是你说的,现在我想喝茶,你可去煮了来?”

  楼七不想阮瞻竟也有调皮的时候,俯身亲上了他的唇,不舍的放开,抱紧了他也促狭了起来,“千里之命,楼七怎敢违。小的,这就去为郎君沏茶。”

  说完真的就放开阮瞻,单手撑桌直接跳了过去。

  从这之后,二人更是形影不离,琴瑟和鸣如夫妻,看得阿喜跟阮孚直抗议。

  但奈何他们二人皆打不过楼七,每次都是被她修理,不过好在他们寻到了治他的方法,那便是拖着阮瞻,让他只能在旁横眉竖眼,却拿他们没方法。

  但事后会被修理得更惨,所以二人也止了这个举措,反去耍那三个小孩玩。

  今夜除夕,他们围坐在阮瞻屋中吃酒猜谜,而阮瞻则在炕上看书。

  在戊时便都散了,各自回屋歇息。

  楼七吃了不少酒,有些微醉,待阿喜将东西都收好走了,便入了里室,脱去鞋子上了床,坐在阮瞻身旁歪身抱着他,痴痴地看着他笑,然后道,“阮瞻,我想听《鹿鸣》。”

  阮瞻看楼七已微醉,怕他冻着,忙将被子拉过盖着他的脚跟身,柔声道,“好。你先放手,我去取琴来。”

  楼七听话的放开了手,但眼睛一直随着阮瞻的身影动,只要看着他,他心里就很满足很满足。

  阮瞻取了琴,坐在楼七前面,将琴放在两脚上,调试了下音,便专心弹了起来,《鹿鸣》是诗经中的一首,描写的是宴会之事,曲调欢快,与今日之情景倒也合,况这支曲乃当初他们桃林第一次相遇时他所弹之曲,不想楼七竟还记得。

  一曲毕,阮瞻见楼七睡意已浓,便收好琴,将他扶睡好,哪想刚碰到他手就被他抓了去,包在了他自己的手里。只得单手替楼七脱去他的外衣,替他盖好被子,缓缓将手脱了出来,走到桌旁,正要吹去烛火,忽听到脚踩雪地残枝发出的声响,在这夜静人深时格外清晰。

  这应不是他们的人,丁武也听到了声响,迅速出了屋,看到阮瞻屋里还点着灯,便隐在暗处,看向声源处,发现一灯笼慢慢向着他们的方向靠近,因为没有月亮,天黑沉沉的,除了灯笼看得到,人是看不大清的。

  丁武近来人脚步沉稳,来人不多,又没有故意隐藏,想来不是寻事之人,便走了出来喊道,“何人深夜来此?”

  “我们主子来找楼公子,请问楼公子可在?”说着,人已走近了来。

继续阅读:第九十章贾瞻谈话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七千里云和月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