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青瓷由着侍女搀扶,重新跪在了下面。
梁盛帝细细地打量她:“你再向朕,好生介绍一下自己。”
越青瓷没有在梁盛帝眼中看出什么感觉,如果要细说,她甚至觉得他对她有一种冰冷的审视。
所以她语调很轻地道:“启禀陛下,臣女越青瓷,乃越庭生长女,未曾读过什么书,也没认过几个字,前十五年一直养在道观,这两月才被接回家中,母亲柏氏是孤女,没有外祖。”
这寥寥几句,当真把自己的生平都说完了,因为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越庭生皇帝是最了解的,又没有外祖家,自己又没什么文化。
除了一张脸,几乎没什么可取之处。
她说的讨巧,偏偏皇帝并不喜,相反,脸色有些难看。
他可不能让司拂澜栽在这样的一个女子身上,司拂澜配得上更好的。
所以皇帝面色有些淡漠:“起来吧,你的身体既如此差,后面猎场便小心着些,别又出了事。”
这话里暗藏的意思是,要是没什么事情,之后的狩猎也不必参加。
越青瓷听出了里面的警告意味,她有些辨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招惹来梁盛帝的厌恶,可是他在外人面前又对她极好,像是在忌惮着什么。
脑中的思绪一闪而过,越青瓷不再多想,恭敬而平稳地道:“臣女谨遵陛下教诲。”
倒不像其他小门户的女子,是个面对上位也能忍住的性子,但是只有这点没有什么用处。
越青瓷出了帐篷,迎面就看见了走过的人暧昧的眼神。
她当然看得出这些人在想什么,面色岿然不动地回自己的房间。
这次没有带任何下人过来,因为怕冲撞了圣驾,反正琐碎的事情和吩咐,可以吩咐宫女侍卫太监。
但是越青瓷不习惯让不熟悉的人近身,她在宫里中过太多的谋算。
所以她慢吞吞地回了帐篷,小口地饮了一杯热茶。
茶水还是温热的,她的帐篷里一直有人伺候着,只是此刻那些人都隐藏在暗处。
就好像五皇子逼她下跪的时候,那个借着递茶水机会通知她的内侍。
“陛下马上就要回来了,总督大人让奴婢告诉您,您想做什么都可以。”
越青瓷看着五皇子踏踏的马蹄声,笑了:“那就劳烦您,在我下跪的时候,帮忙惊动一下马。”
避镜使哪怕是太监,也拥有高强的武功,人不知鬼不觉地吓唬一下马,只需要隔空敲击一下马腿,马儿就会忍不住扬起前蹄。
越青瓷是个疯子,当然,这也有司拂澜给与她的自信。
她相信有他在场,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不会真的受到伤害。
虽然中间出了点小差错,冲出来的是谢致,但是总归结果还不错。
越青瓷笑眯眯地再饮了一杯茶,这茶水是君子银针,她最爱的茶。
想不到司拂澜连这个都调查到了。
她想到这里,手却忽然顿住了。
不,不对,自己爱喝茶,是上辈子嫁给了谢致以后,在漫长枯燥的宅院生活里,培养出的一点爱好。
司拂澜根本无从调查到。
“你还是怎么喜欢喝君子银针。”
温柔熟悉到令她毛骨悚然的声音骤然从她帐子屏风后面响起来。
越青瓷捏紧了手里的茶杯,谢致却已经从屏风后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