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青瓷慢慢地抬起头，她跌坐在地上，此刻却发现顾氏的背后出现了一双腿。
那双鞋子有些眼熟。
视线上移，顾氏的胸口有一把刀。
再往上看，顾氏的嘴里有血往外涌，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要从眼眶里滚出来一样。
她身子一软，跪了下去，血喷溅出来。
她身后的人影也露了出来。
既不是公主的护卫，也不是什么别的人。
是越隆昌。
“贱内刺杀公主，害的公主受惊，”越隆昌脸色平静，对着嘉安跪下，“微臣已经手刃贱内，劳烦公主安心。”
越凤容茫然无措地跪在地上，从头到尾，都没人注意到她，此刻见到这样的场景，竟然直接尖叫一声：“母亲！”
越文鸢冷冷地看向越隆昌。继而再看向地上的顾氏，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包裹了起来了一样，一点感知的能力都没，带着一种僵硬的麻木。
嘉安看着越隆昌，然后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动。
她却不是愤怒，而是高兴。
“哈哈，哈哈哈哈！”
嘉安笑着拍手，眼泪都拍出来了：“好好好，好一个越家，好一个越大人。”
她视线挪到了越庭生脸上：“本宫得替一个人，谢谢越大将军的不娶之恩，不然的话，别说金银玉石了，就连一条命，都得折在自己丈夫的手上。”
越庭生脸色煞白。
他看着嘉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的目光在越家诸多人身上转了一圈，将他们神态各异的表情深深地记在心底，心中有了扭曲的快意，随即对越隆昌道：“领赏。”
越隆昌跪在地上：“谢过殿下。”
嘉安站起来，甚至没管自己的仪态，疯疯癫癫地带着笑。
她扯住越青瓷的胳膊：“走，带我去见见你娘，哈哈，哈哈哈哈走！”
众人噤若寒蝉，就连谢致也没说话。
越青瓷整理了一下衣角，面色平静，恭敬地道：“请公主先行。”
嘉安便扯住她，几乎没做什么停顿，着急地往外离开。
她的情绪亢奋到了诡异，与之热闹形成对比的，则是内厅里陷入死寂的安静。
打破这死寂的是越凤容崩溃的哭声。
“爹爹，你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啊？”
越凤容等人都走了，才敢爬到越隆昌跟前，摇着他的肩膀：“你疯了吗？”
越隆昌的目光往顾氏的身上挪过去。
“容儿，爹爹需要前途。”越隆昌的眼神无悲无喜。
一旁的越庭生目光转过来，用深沉无比的眼神看向了他。
“可是你的前途，不是娘给你的银子吗？”
说话的是一直站着的越文鸢。
她像是一个夜色里的鬼魂。
孤独而消瘦。
“不，那是以前，没有以后了。”
越隆昌深吸一口气：“顾家已经倒了，我也已经倒了，今日若不攀附上长公主，我也只能死路一条。”
“你在胡说什么？”越凤容觉得不可思议：“舅舅明明已经被放出来，带着两个兄长回江南了不是吗？”
“回江南？”越隆昌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他们的船只直接在半途被人灭口，顾松是顾家大郎，也是最照看你们母亲的那个，如今顾家，不说势力被打压，那二郎自私，你母亲一个外嫁女，还想什么助力。”
越隆昌想到了自己今早收到的信，脸上的表情扭曲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