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材修长,面容冷峻,即使发鬓已经带上了几根白发丝,却也丝毫不影响气质。
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晏负博头也不回,“进来吧。”
秘书一走进来,就被房内沉闷压抑的气氛吓了一跳。
满屋子烟味让她不由得呛了一下,只是到底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咳,晏先生。”秘书有些紧张,虽然晏负博平时态度也挺冷的,不过如今看起来,明显就是气得不轻。
“嗯。”晏负博冷冷应了句,转过了身子,“让你调查的资料都调来了?”
“是的……”秘书小心翼翼地将一叠资料交给晏负博。
晏负博瞥了几眼,拧了拧眉,将那叠资料随意扔在了办公桌上。
他冷哼一声,自顾自道:“晏瑾修可真是我的好儿子。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还继续和那个什么席安儿暧昧不清。”
“陈樱居然也不拦着,两家人还一起吃家宴?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一旁的秘书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而且人家晏总正在气头上,她可不敢往枪口上撞。
而且,她也觉得他们这一家子关系很微妙,晏总初心确实是为了自己儿子好,可是用的想法都很是强硬,让人无法接受。更何况……他们很久之前就离婚了,当初儿子也都给了陈樱,不知道他现在在烦心些什么。
晏负博深叹了口气,有些烦躁地按了按眉心,“出去吧。”
秘书暗自松了口气,应了句是,便走出了房间。
晏负博冷静了半晌,又重新拿起了旁边的资料。
上面的照片是晏瑾修带着帽子和口罩,将怀里的席安儿紧紧护住。
再一翻,便是晏瑾修和席安儿在各种场合的偷拍照。
晏负博看着上面的晏瑾修,微闭了闭眼。
他的小男孩,也已经成为一个大男人了。
只是,也不再听自己的话了。
他明显可以感受到晏瑾修不喜欢明星这种职业,可是他却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进军了娱乐圈,还当上了影帝。
现在还不听自己的劝,义无反顾地和一个女明星谈了恋爱。
他明明已经替他在国外找好了最适合的伴侣。
有修养,贤惠干练,文静端庄,那才是最适合晏瑾修的。
而不是现在的席安儿,三天两头搞大新闻,还要连累自己的儿子,让他来帮忙平息。
真不知道小瑾怎么想的。真是越来越不懂他了。
“幼稚!”
晏负博冷声骂了句,又平息了一下情绪,拿起手机拨给了晏瑾修。
手机铃响了一阵子,那边才接了起来。
“什么事。”
没有温度的声音,像是在询问一个陌生人。
晏负博微眯了眯眼,“小瑾,这是你和你父亲说话的态度?这些年,你是真的越来越难管了。”
晏瑾修冷笑一声,“没直接挂手机已经算给你面子了。接手机也只是不想你找不到我,又去麻烦我妈。”
晏负博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手机里说不清,下午有空?约出来见面谈谈。”
晏瑾修依旧是毫不客气,“有什么事。”
晏负博道:“我看你现在的女朋友不太适合你。不就是个女明星,值得你为她做那么多?”
晏瑾修冷声道:“适不适合不是你说了算。”
“嗯?”晏负博轻笑一声,“确实不是我说了算,但我若是看她不顺眼……”
晏瑾修的语气再度冷了下来,“你想干什么?”
“我?我能做什么?只不过你们不是经常说我心狠手辣吗?我觉得还是有点道理的。”
晏瑾修不怕晏负博,可是到底,他和席安儿现在的关系还不稳定,如果他再从中作梗的话,确实对他和席安儿不利。
深吸了口气,晏瑾修道:“下午几点。在哪里。”
……
诺大的酒店内,一个男子负手而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先生,您等的人来了。”一个服务员领着晏瑾修走进了酒店内。
“嗯,你们下去吧。”
晏负博说着便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对着晏瑾修做了个请的动作,“坐吧。”
晏瑾修脸色很是阴沉,摘下口罩,坐到了椅子上。
“真是没想到。”晏负博轻笑了笑,“连约你出来吃个饭都得用威胁的语气。”
晏瑾修眼底像是结了一层冰,他冷着声道:“你别动她。”
晏负博又笑了笑,给两人倒了两杯茶,“还宣誓主权了?真是我的好儿子。”
晏瑾修微抬了抬眼,“我们之间,早在十年前,就没有父子关系了。”
晏负博握着茶杯的手一滞,半晌,才道:“你以为我现在做这些是为了什么?我在国外打拼了那么多年,你不会真以为是为了我自己?那我早就放弃这些累人的职位环游世界了。”
晏瑾修轻笑了笑,“所以,你该不会是想说做这么多都是为了我们?当初一声不响离开的也是你,当初把一切都搞得乌烟瘴气的也是你。”
啪——
一声干脆的声响,晏负博手中的茶杯已经碎成了几块碎片,他的手也渗出一些鲜红的血液来。
他却毫不在意地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冷着声道:“过去的事情,你们为什么总是耿耿于怀?”
“也不止是过去。你不觉得你如今的行为也很可笑吗?”
晏负博冷笑了一声,道:“是因为,我把那个小女孩害死了吧?”
晏瑾修一愣,收紧了拳,额上的青筋也隐隐若现。
“还是因为我为了事业抛弃了你妈?”
砰——
晏瑾修猛地站起身来,他重重的喘着气,感觉一时间有些头昏脑花。
那段日子,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他真的不想再回忆了。
可是眼前这个人,却是能面不改色,轻轻松松地说出这些话。
简直就像是一个冷漠的看客。
不,应该说像一个残忍的吸血鬼。
晏负博看着晏瑾修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由得眯了眯眼,“就这么沉不住气?你冷静一点。”
晏瑾修按了按额头,没有说话,一时间他也想不出要对他说什么。
一边告诉着自己,他到底还是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