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付费部分
一碟2025-03-20 17:177,085

  8

  庄露的声音发颤,透着无尽的悲凉。

  这段往事,仅仅是撕开一端小角,都像是千把利刃割在心口——

  她和若楠是初中同学。

  初中毕业后,按照村里的习俗,女孩需要帮家中分担农活,不再上学。

  她们只能趁夜里,偷偷在田垄间,就着手电筒,学习高中课程。

  若楠还会挤出时间,临摹绘画。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直到那个噩梦般的夜晚袭来。

  那夜月朗星稀,即便没有灯光,四周也是亮堂堂的。

  庄露提早来到田垄学习,却遇上了正在地里撒尿的徐辉。

  徐辉见色起意,撕扯中,抓起一块石头,将庄露砸得晕了过去。

  正在实施侵犯的他,望见了从远处走来的陈若楠。

  即使还是学生的模样,陈若楠在三口村,也是出了名的漂亮。

  徐辉更兴奋了,他提起裤子,躲在暗处。

  然后,扑向了她。

  事情发生后,就像水落入水中。

  只有她们,捧着稀碎的未来,变得沉默寡言。

  直到陈母发现女儿好几个月没来月事,逼问下,才得知始末。

  陈母跑到徐家,一拳一拳,重重捶打在大门上。

  任凭门外的女人如何嘶吼哭泣,徐家的大门,始终没有敞开。

  当晚,陈家和庄家女儿勾引徐家大儿子的消息,就被徐父,传遍了整个村子。

  村里人观念保守,尤其看重女性贞节。

  从那以后,两对孤女寡母,处处受尽欺负,再也抬不起头来。

  眼看女儿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陈母却拿不出钱打胎。

  就在这时,徐辉带着彩礼上门提亲。

  陈母妥协了,两人置办了酒席,若楠生下了徐梦琪。

  梦琪三岁时,徐辉为了躲避道上人的追查。

  把两条项链,缝在了女儿常穿的外衣中。

  若楠发现后立即将项链取了出来。

  但小梦琪,还是被人害死了。

  9

  庄露说罢,再无人开口。

  我的喉咙堵得快要无法呼吸。

  刀子般的沉默,刺在这浓稠的悲伤之中。

  ……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静谧的夜,却被渐起的嘈杂声打破,各家各户陆续亮起灯光。

  窗户上,陡然映射出一片橙黄,跳跃舞动,愈渐嚣张。

  对面着火了!

  我们这才反应过来,匆忙将设备装进背包,跑了出去。

  陈母斜对面的土房,被熊熊大火燃烧。

  一群村民远远观望,竟不见一人上前扑火。

  (快拿水!水、水啊!)我焦急地呼喊,正要回到陈母住处找水救火,却被庄露一把拦住。

  如此火势,已经来不及了。

  (是徐家的房子。)庄露怔怔道,(村里房屋隔得远,不至于殃及别处。)

  我的呼喊将村民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们相互窃语,像是看扫帚星似的瞪着我们。

  见我们投来目光,他们拔高音量,变得明目张胆。

  混杂的人声中,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信息,钻进了我们的耳朵。

  10

  徐家的房子,是陈母放火烧的。

  她和徐父,都死在了这场火灾中。

  徐父原本住在养老院,才回家几日,听说是徐光已经好几个月没给养老院交钱。

  我和庄露心里明白,徐光还在牢中,村民们的口中之人,是徐辉。

  村民之间讨论得火热,他们认为,是庄露不知检点,带回个男人,也将厄运带到了村里。

  我实在愤愤不平,想要上前争论。

  (没必要,没必要了。)庄露扯住我的胳膊,面无表情,带着我躲过他们的目光。

  趁着夜色,我们悄声来到隐藏在画中的地方。

  这里离村子中心,不过二十分钟的脚程。

  但它潺潺的流水声、嫩草的清香,无不昭示着自己与三口村的不同。

  庄露去到那颗最大的树下,将来时摘的花,放在树根旁。

  (若楠原本是想将骨灰撒给大树的。

  (孩子太小了,烧不出灰,就把梦琪完完整整还给了大地。)

  我深深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放在泥土上。

  庄露望着糖果和花怔怔出神,我独自按照画中标记的位置,找到了项链。

  如今两样东西都在我手中,我按捺不住好奇心,尝试着想将(钥匙)插入(书)中扭动。

  (邱晨!你干什么!)

  庄露大声呵斥,惊得我手一颤,八角星坠子掉落在地。

  拾起坠子时,我目光一扫,借着月光,察觉到不远处一棵大树后藏着两个人。

  (谁在那里?!)我下意识大声一吼。

  一阵窸窣声,他们朝我们,走来了。

  月光的照映下,他们手中的刀具十分晃眼。

  我被眼前两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壮汉怔住了,竟一时不知干什么好。

  庄露拉着我向后跑去。

  她熟悉这里的道路,带着我东跑西拐,躲藏在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

  他们手中的凶器,让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在这时,我遥遥听见警笛声传来。

  警笛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

  直至完全听不见了,四周又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我和庄露呆滞在原地,连呼吸都不敢发力。

  我们竖直耳朵,想要捕捉一丝一毫的动静。

  没有人了。

  能确定吗?

  我一鼓作气,畏畏缩缩爬了起来。

  一点一点向来时的方向走去,尽量不弄出声响。

  巡视一圈下来,我才敢确定,警笛声确实将那两人逼走了。

  (先回宾馆。)我用气声对庄露说,我们在镇上的宾馆订了两间房。

  经过小梦琪埋葬的地方时,我发现地上,躺着一张纸。

  拿起一看,是我的照片,被打印在了A4纸上。

  是刚刚那两人不小心掉落的?

  我踏足三口村前前后后不过数小时。

  这里的人,怎么会有我的照片?

  他们拿着凶器,是想干掉我?

  11

  要去宾馆,需要路过三口村。

  已是凌晨两点,大火熄灭,四周充斥着呛鼻的气味。

  徐家的房子被警戒线围了起来。

  还有些村民不肯散去,四五个身穿制服的警察,正在进行调查问话。

  到达宾馆后,我心乱如麻,迅速将房门反锁,窗户锁死,把能藏人的地方翻了个遍。

  躺在床上,我困意全无,琢磨起这几天发生的一切。

  总有种莫名的感觉,像是有什么,在牵引着我,走到这里。

  还有那张照片。

  我的工作号和私人号分开,我只会在私人账号上发布自己的照片。

  而能拿到那张照片,又跟三口村有关系的,只有陈若楠和庄露。

  我信任若楠,毫不犹豫将她排除。

  剩下的,就只有庄露。

  她知道若楠的过往,在我没去三口村之前却只字未提。

  她想取我的性命?出于何种理由呢?

  带着不安,我和衣而睡。

  一夜都睡得极不踏实。

  我反复梦到,若楠赤裸受伤地躺在地上,叫着我的名字……

  梦到一群壮汉,使劲捶打我的房门,企图闯进来……

  天刚刚亮我就醒来,出去买了些吃的。

  准备借送早餐的名义,与庄露过过招。

  来到庄露的房间前,我敲响了她的房门。

  没有人回应。

  我心中腾地升起一股怒火,重重锤在门上。

  (庄露!开门!你在干什么?!让我进去!)

  屋内静悄悄的。

  我只得叫来前台,声称自己的朋友很有可能遇到了危险,请求她将房门打开。

  (滴——)房门被刷开。

  屋内空无一人,烧水壶中的水还冒着热气,她刚离开不久。

  我跑出宾馆,在镇上寻了个遍。

  寻到三口村时,我一眼就望见了庄露。

  昨夜的大火,因为纵火者已经死亡,乡镇派出所很快便走完程序,烧焦的遗体归还家属。

  由于陈母名义上无亲属,村委会代为处理后事。

  庄露来这里,是为了替若楠,为陈母,尽一份孝道。

  等事情忙完,已是傍晚,人群散去。

  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焦灼,直接质问她照片的事。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紧逼怔愣了。

  她缓缓说道:(你怀疑我?)

  我没有说话,而是直直盯住她的眼睛。

  (你难道没有想过……可能是徐辉,用若楠的手机,找到了你的照片?)

  听到这个回答,我反而暗暗松了口气。

  我太心急了,确实没有想过,还有徐辉这层可能。

  现在看来,徐辉为了拿到项链,是不惜害我性命的。

  我在明,他在暗。

  我必须引他出来,才不至于总处于劣势。

  而就在火灾三天后,徐辉为自己的父亲出殡。

  也就是在这一天,我见到了他本人。

  12

  三口村的村民互相熟悉,村上的红白喜事所有人都会参加。

  我让庄露留在宾馆,打算独自到村上,与徐辉当面对峙。

  见到徐辉时,仪式已经结束,各家各户都散去了。

  他抬头迎上我的目光,原本(悲伤)得扭成一团的面部,瞬间舒展,唇角勾起弧度。

  他挑衅般向我走来,又与我擦肩而过,走向了村边的树林。

  我有些忐忑,跟他拉开距离,远远跟了过去。

  徐辉进了一个破旧铁皮房,像是废弃的仓库。

  我琢磨着他的用意,一咬牙,还是跟了进去。

  仓库内高高的货架挡住了视线,再加上外面密林耸立,屋内十分昏暗。

  (徐辉?我们聊聊?)

  我冲着四周大喊,声音碰撞在铁皮上闷闷发沉,无人回应。

  我打开手机上的电筒,绕过一排排货架,一步一步向仓库深处挪动。

  (我有项链,你知道密码,我们……合作如何?)我试探着问道。

  手电光的照射下,灰尘漂浮散落。

  光线扫射之处,竟出现了一双眼睛。

  我被吓得几乎晕厥,手掌撑在身旁的货架上,心脏怦怦的跳动声鼓动耳膜。

  (怎么?邱晨,你怕我?)

  身后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口鼻,意识渐渐模糊——

  是她……

  是她的声音,陈若楠。

  13陈若楠视角

  我是陈若楠。

  这一刻,终于到来。

  这个被捆绑在椅子上、陷入昏迷的男人,是我的丈夫,邱晨。

  这间暗房,是他冲洗照片的地方,在我们家中的阁楼。

  在这个数码相机横行的年代,他还是钟意胶片机。

  他喜欢照相时,亲自调节参数、进行对焦;

  他喜欢冲洗照片时,琢磨药水、粉末等工具;

  他尤其喜欢——

  照片泡在药水里,慢慢显现出,我被他施虐时的破碎模样。

  当然,这并不是他被捆绑在这里的原因。

  经历过那场残暴的入侵。

  肉体上的伤害,已经微不足道了。

  邱晨醒了。

  在暗房红色灯光的照射下,衬得他那张扭曲惊慌的脸异常诡异。

  (若楠……为、为什么?)他嗫嚅着叫我,眼睛却死死,死死盯住我身旁的男人。

  我没有说话,而是笑着慢慢靠近他,伸手用手背拂过他的面颊。

  男人开口,(没有顶替坐牢这回事,我是徐光,我哥徐辉的确在牢中。)

  邱晨满脸惊愕,浑身抖如筛糠,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你都知道了,是吗?)

  是的,我知道了,我们的相识,并不是一场浪漫的邂逅。

  我女儿的死,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当年乖巧的小梦琪被人害死后,我几欲自杀,却次次被徐光拦下。

  他想赎罪,替徐家赎罪。

  他叫我逃离三口村,逃离终会出狱的他的哥哥,让一切重新开始。

  那时正逢夏季涨水,外村一个流浪女不幸遇难。

  她长发披肩,身高、体型都与我相仿。

  徐光将他的尸体,装进放满石子的编织袋内,在河里泡了五天五夜。

  直到尸体肿胀变形,分不清样貌。

  她便成了思女成疾、跳河自杀的我。

  14

  第一次逃离那个噩梦般的村子,我就遇上了邱晨。

  他像是一束光。

  我曾一度以为,苦难的日子终于过去。

  能够拉我出泥潭的人,就睡在枕边。

  我错了。

  婚后不到半年,他开始对我频繁施暴。

  鲜血渗出我的嘴角,淤青在我的肉体上开出绚烂的花。

  他用相机将我牢牢框住。

  狂热,刺激,亢奋……我残破赤裸的躯体,成了他最满意的作品。

  我默默忍受。

  因为我爱他,那些拳脚相向的所有夜晚,我都仍然爱他。

  因为他曾真真切切地,将我拉出泥潭。

  直到,我在他的行李箱的内侧,发现了那颗糖果。

  那颗梦琪死亡当天,我亲手给她的糖果。

  糖果包装纸上,沾着紫色的水粉颜料,是我最喜欢的丁香紫。

  从发现糖果的那一刻起,我就不爱他了。

  细想与他相识这些年来的点滴,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

  我们刚认识时,他就总是有意无意,提起我胸前的(书)形项链。

  我没有佩戴项链时,他总能第一时间发现,再询问项链的去向。

  即使面临婚姻大事,他也从不过问我的以往。

  的确,他要的从来就不是我,而是项链里的纸条。

  真相如血。

  我开始一手策划,对他的报复。

  杀掉邱晨,不是什么难事。

  难的是,如何脱罪,如何全身而退。

  在我的计划下,庄露和徐光,一步步将邱晨引入三口村。

  这很容易。

  庄露有八角星坠子,徐光扮作徐辉,只有徐辉知道(密码),三口村有(书)形项链。

  一切,邱晨想要的东西,都在那个阴郁的村子聚集。

  而我,自他踏足三口村起,就向徐辉道上的兄弟放出了消息。

  他们抠破脑袋都没有找到的东西,在这个叫邱晨的外村人手中。

  这些常年在刀剑上行走的毒贩,哪一个手上没有沾点血呢?

  15

  我一字一句娓娓道来,邱晨脸上的表情,由震惊,变为绝望。

  这个暗红色的房间,似乎预示着他的未来。

  他猛然张嘴,一开一合,呕出大片大片胃液。

  我拿出项链,用坠子插入小孔,随意扭动了三下。

  (书),被锁死了。

  我缓缓将项链,戴在了他的脖颈上。

  邱晨慌乱挣扎着,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

  (你女儿,梦琪……的死,我并没有想害她,那只是个意外……

  (我给她小零食,想引诱她拿出项链……她很开心,递给我一颗糖果作为交换。

  (我以为……以为,她收下了零食,就会拿出项链。

  (我认定东西就在她身上,我抓住她……气血上涌,用力了些……)

  邱晨哭了起来,带动着捆绑他的椅子,咯吱作响。

  (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就像,小梦琪一样。)我问他,面上不出一丝波澜。

  他的目光深深向我。

  (我也想过直接从你手中抢了项链,大不了杀了你……

  后来我对你是真的心动了,我舍不得你……我无法离开你。

  暂时没拿到项链也不着急的,你在我身边,项链就在我身边……以后随时都可以卖个好价钱,让我几辈子都吃穿不愁……可是你竟然失踪了!你放在收纳盒的项链也不见了!

  若楠,我们明明可以在一起好好生活的……你破碎的身体真的好美,是我,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作品。)

  16

  接下来,我要彻底瓦解他的意志。

  在徐光的帮助下,我将邱晨的衣物扒光,让他毫无安全感可言。

  我给他戴上耳机,为了防止耳机被挣脱,我用胶布在他脑袋上缠绕了好几圈。

  耳机里播放的,是我从网络上找来的各种凄厉尖叫声,音量调到最大。

  最后,我将他手脚捆绑,塞进了暗房狭窄的橱柜内。

  他不得不蜷缩着身体,几乎动弹不得。

  我告诉他,你不能睡觉,你要挣扎,要尖叫,要求饶。

  听不到你的动静,我就剁碎你的脑袋。

  我做不到这么残忍。

  毕竟,我们的手上不能沾血。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我和庄露、徐辉轮流守着橱柜。

  只要橱柜内安静片刻,我们就打开柜子,朝他泼上几盆,满是冰块的水。

  起初,他还能痛苦地求饶,奋力叫喊着(对不起。)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眼神涣散无光,几乎无法聚焦。

  嘴里,也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声了。

  (是时候了。)我看着他,我对自己说。

  终于,来到了计划的最后一步。

  我们将邱晨抬到客厅,为他穿好衣服,露出项链。

  当然,庄露看守着他,仍不准他睡觉。

  再次返回暗房后,我脱掉全部衣物。

  让徐光,像邱晨每次做的那样。

  用鞭子抽打我,用脚重重踹到我的腹部。

  直至我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徐光用相机照下了这一幕。

  清理好现场痕迹后,他留我一个人在暗房,将房门从外锁上。

  17

  当我醒来时,我正躺在市中心医院的病床上,床边站着两个女警。

  她们望着我,眼神凝重,却又能瞧出一丝怜悯。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计划成功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在病房完成了笔录。

  其中一名警察姓张,对我进行询问;另一名姓李,负责记录。

  张警官:(听说,你的丈夫邱晨,对你有过长期暴力行为?)

  我没有答话,紧咬嘴唇,隐忍的泪水在眼眶打转。

  张警官:(我们发现邱晨时,他已经死亡三天,尸体上有被人折磨过的痕迹。凶手手段很精明,虽说伤口十分残忍,却又处处避开了要害。你知道你的丈夫与谁结过仇吗?)

  (不……不会的,我丈夫他,他,人很好,不会的……)我的声音嘶哑。

  (陈小姐,你现在还是首要嫌疑人,请你如实回答!)张警官步步紧逼。

  我张了张嘴,沉默了半晌,才愿继续作答。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好像,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还专门跑去了我的老家……)

  张:(他在找你!)

  眼泪终于掉下来,我声泪俱下地哭诉。

  (他打我,差点要了我的命……我不得不躲起来,藏在我朋友家里。)

  是的,邱晨找上庄露时,我正在她家次卧。

  我在衣柜中,用耳朵,欣赏完庄露的表演。

  那条威胁她的短信,也是我,利用虚拟号码发送的。

  张:(就是因为,你再也忍受不了他的施暴,所以,你杀了他。)

  眼泪遍布我的面庞,我声嘶力竭地呐喊。

  (我回家只是为了收拾行李,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跟他离婚。)

  (谁知道刚好撞上了他……他用皮带抽我!用脚踹我!将我锁进了暗房!)

  (请问警官……我丈夫的尸体,是在暗房里发现的吗?)

  张警官面无表情,直视着我的眼睛:(陈小姐,那只能说明,你有帮凶。)

  我摇了摇头,如实将自己多年前,在三口村的遭遇,陈述给了警察。

  张警官愣怔着,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嗯……感谢你提供的重要线索。)

  (至于你丈夫是否被牵扯进了毒案,请你放心,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我坦荡荡地望着她,不再说话。

  18

  我出院了。

  回到没有邱晨的房子里,我本应感到高兴的,却又觉着心中一片荒凉。

  梦琪、邱晨、复仇。

  我黯淡人生中,所有的光,都一道道消散了。

  窗户外,能看见几个便衣,分散守着这栋房。

  我们能成功脱罪吗?

  当时,徐光是用装空调外机箱的包装盒,将昏迷的邱晨搬进家中的。

  家里是中央空调,但阁楼没有出风口。

  买下这栋别墅后,邱晨将阁楼改造成暗房,并计划为自己心爱的房间,装上壁挂式空调。

  空调送达时,邱晨正在对我施暴,他推脱着让安装师傅下次再来。

  安装空调这件事被搁置下来,直到我孕育出我的复仇计划。

  徐光从小务农,身子健硕,成为我们片区的安装师傅不成问题。

  我用邱晨的账号,将原本的空调退了货,重新购置了一台更贵的。

  好让(师傅)有机会,再次搬着大箱子上门。

  由于邱晨的死亡时间,是他被搬到别墅的几天后,警方没理由怀疑个装空调的。

  至于庄露那边,我也事先为她想好了说辞。

  她让我躲进她家,并将邱晨引入三口村,是为了借此,让他看到我的悲惨身世。

  以期邱晨能痛改前非,不再对我施暴。

  我被徐光锁进暗房后,他按照计划,暗地里将邱晨的位置暴露。

  直到这些犯罪团伙,找到已经好几天没睡觉、意志崩溃的邱晨。

  得不到想要的,自然就会杀了他。

  但这些,真的足够骗过警方吗?

  19

  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周,我接到了张警官打来的电话。

  她告诉我,杀邱晨的凶手,也算是找到了。

  因为,凶手不止一人。

  邱晨身上的伤,是因为项链被锁死,逼问他如何能拿到钥匙而造成的。

  他经受了不同人的,好几轮折磨,才断了气。

  最后的致命伤,没人肯承认是谁造成的。

  由于项链不翼而飞,犯罪团伙发生内斗,死了不少人。

  本地警方借此案,联合三口村所属宁县公安,计划将当地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电话那头,张警官的声音不乏喜悦。

  (陈小姐,能把这些极恶之徒抓进监狱里,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我也笑着回应她。

  然后,看向窗外。

  乌云渐渐消散,阳光透过云层,散射出一缕缕金光。

  我在心中呼唤着梦琪。

  我的小梦琪啊,妈妈成功了。

  今后,妈妈会带着你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我会穷极一生的努力,与你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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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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