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跟你说话,我和你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纪萤垂下那双好看的杏眼,冷冷地说道。
说完,她就将一直紧紧地扶着的门把手往里一拉,打算就这么把傅忱挡在门外。
没想到,他几乎是用肉眼不可见的极快速度,就这么伸手微微使力,轻而易举地握住了门的一边,将门给死死地抵住了,让她没有办法轻易把门关上。
“傅忱,你干什么!?”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后,纪萤恼羞成怒地冲着他大吼道。
她大抵不知道,她那张涨得通红的小脸落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一颗可爱的番茄,而且还是被热水烫得浑身冒烟,剥了皮的那种,简直可爱到犯规。
连带着就连她刚才吼出来的话,也变成了萌得冒泡的咕咕哝哝声,直接冲击着他的思考带,一时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思考了。
结果,行动就走在了思考的前头,他趁她一个不注意,再一次将她稳稳地搂入了怀中。
这个怀抱和刚才的略微有些不一样,至少在她看来,应该是更加深情,更加隐忍一些的。像是内里藏着汹涌的情绪,但又无法表现出来。
他的异常,无疑让她想起了蒋甜在医院里跟她说过的话。
蒋甜说,他是有替她争取过的,不然,她也不可能将腹中的孩子保下,在傅夫人都已经杀到了的情况下。
她也有仔细地想过,自然知道这不无道理,可脑袋里总充盈着他那句冷漠得像是在踢走一块垃圾一样的话,他大概不知道,他只是说了再简单不过的几个字,就已经成了她的梦魇。
也许他认为,只是打个胎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那孩子也不是他的,有什么可以顾虑的?直接打掉不就可以了?
这也是她迫切地想要推开他的原因。
“傅忱,你够了吗?!事到如今你还在这里假惺惺的,像是当初那个叫我打胎的人,不是你似的?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儿礼义廉耻了?装老好人有意思吗?”
纪萤沉默了很久,终于将那已经在她的脑海中酝酿了许久的话,一股脑儿地全部都说了出来。
并且,她还用了最大的力气,直接将他推得远远的,把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到了最大。像是在逼自己认清事实。
面前这个男人,他不信任你,不值得你再继续为他沉迷下去了,纪萤!
心里像是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这样呐喊着,逼着她用最快的速度清醒过来,她紧紧地抿着嘴唇,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看,就差给自己一巴掌,让自己彻底清醒了。
“你要做什么?!”看到纪萤高高扬起了手掌,像是直接要朝自己的脸颊上扇下去的样子,傅忱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微微蹙眉道。
感觉到一道力紧紧地禁锢住了自己的手腕,纪萤想要挣脱开来,可使尽了力气,都没有办法将手挪开分毫,末了,只能放弃,换成了用阴冷的眼神盯着他看。
“呵,还真是会装,当时怎么就不见你这么关心我?反正这孩子也不是你的,我就算是现在带着它去死,你也没办法拦我!”纪萤冷哼道。
也正正是这句话,直接让周围的气氛降至冰点,两人四目相对间,糅杂了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一时间没有办法轻易解开,剪不断,理还乱。
“你先听我说……”
“够了,你今天也闹够了吧?我累了,我要回去休息。”
过了一会儿,正当傅忱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纪萤毫不犹豫地直接打断了他,然后“嘭”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门,把他一个人留在了走廊外。
傅忱定定地站在原地,怀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淡淡的栀子花香,清新好闻,让人仅仅只是触碰过一次,就想要永久地拥有下去。
也是,先给一个巴掌,再给一个枣,正常人都不会接受。
更何况,她所说的,的确全部都是事实。
她腹中的孩子,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就这么隔在了他们二人中间,成为了一根永远会感到刺痛的细长的刺。
看着病房门上写着的数字看了很久,他一时也再找不到去敲她房门的理由,就在他有些心灰意冷,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地响了起来。
“……妈?怎么了?”
来电显示一直亮着,他凝神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那串熟悉的数字,过了很久,才接通了电话。
“你这几天怎么都不接妈、的电话?!你是真的想要气死妈吗?!我告诉你,我们傅家不可能再容得下那个脏女人,你马上跟她离婚!”
电话才刚一接通,傅母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劈头盖脸地传了过来,声音很大,傅忱几乎是要将手机拿到了离耳朵很远的地方,才能接受这过分嘈杂的声音。
仅仅只是一墙之隔,紧紧地靠在门后坐着的纪萤,用力地抱紧了自己,好让这过分泛滥的眼泪,全部都藏在自己的臂弯之内,不会让任何人看了笑话去。
而实际上,这偌大的空间里,也就仅仅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这种孤独而又害怕的感觉,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就直接将她吞噬殆尽,让她一时间,还以为是身在繁华的街头,一旦做出什么过分不合群的动作来,就会被人耻笑。
“不,不……不能感动,他根本就不在乎你!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又将自己搂紧了一些,直到指关节都因为过分用力而泛白。
也不知道就这样待了多久,等到她哭累了,觉得手脚一阵酸麻,差点儿脑袋沉沉地歪到了一边去的同时,猛地一惊醒,才发现现在已经是日落的时间点了。
房间里的灯全部暗着的,夕阳的光线就这么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几何图案的形状,像是那些伟人大师们笔下,那些深奥复杂,不能轻易看懂的画。
她先是有些怅然若失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然后尝试了几遍,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