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晖说完这话,衣袖一甩就走回府里,并吩咐门口的家丁,以后再有成王府的人过来,就直接赶出去。
颜家和倾玦希睿的梁子,算是正式结下了。
等到颜家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商顾才扶着颜语茹起来。
“没听到颜相的话吗?赶紧把成王府的大夫送到衙门去。”
商顾打发着颜府的下人去办事,头也不回地走进颜家大院。
看到朱红色的大门徐徐关上,倾玦希睿才回过神来。
面对这戏剧性的一幕,他久久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别说倾玦希睿了,就连那个施针的老者也想不明白。
他施针的步骤和方法都是正确的,虽然不说让颜沐茹完全好起来,但是也不会加重病情啊?
看到所有事情的老百姓,都对倾玦希睿数落起来。
“还以为成王殿下是真的要和颜小姐道歉呢,没想到居然是怀着这样的心思来的。”
“就是呀,先是逼着人家闺阁千金当众把脉,然后又是在给人家针灸的时候动手脚,可怜了颜小姐啊!”
“那以前说成王殿下爱民如子,难道都是假的吗?”
大家一边说,一边又想起倾玦希睿以前做的很多事来了。
“哎呀!”
其中一个看起来上点年纪的大娘一拍手掌,满脸懊悔地说。
“上半年成王府赈灾的时候,还给我家送过大米呢,那米里面该不会放了些什么吧。”
被她这么一讲,其他人也都纷纷惊恐起来。
毕竟赈灾都是大规模的,受益的也都是最底层的老百姓。
“应该不会吧,咱们这么多人都受过成王殿下的恩惠呢?”
有的人觉得不太可能,这么多老百姓要是都出事的话,朝廷一定会彻查。
“怎么不可能,人家颜小姐还是丞相府的千金呢!因为一点小事得罪了成王殿下,就被报复成这样。”
“咱们就一普通老百姓,你觉得他能怜惜我们吗?”
这大娘分析的条条在理,许多人都被她带动起来。
“说的也是……”
一看百姓都躁动起来,指责他们主子的不是,成王府的侍卫一个个都凶神恶煞地想要打架。
“你们这些刁民,居然敢妄议殿下的不是,简直是目无王法。”
“快把你们的嘴闭上,不然就把你们送到衙门去。”
原本犹豫不决的百姓被他们这么一激,顿时就群情激愤起来。
不知道人群里是谁丢了一个鸡蛋出去,正好在倾玦希睿的玉冠上砸开了花。
“打死你们这群成王府的走狗,让你欺负我们老百姓。”
“就是就是,还不是咱们老百姓养着你们,打死你们这群白眼狼。”
成王府的侍卫见状就要上前和他们动手,谁知道鸡蛋和菜叶铺天盖地而来。
他们也不敢上前,只好围成一圈保护好倾玦希睿。
也不知道这群老百姓是怎么回事,反而越打越兴奋,越骂越凶。
倾玦希睿虽然被侍卫保护的很好,但还是沾了不少。
他嫌恶地看着身上流淌的鸡蛋液,恶狠狠地训斥刚才那个出头的侍卫。
“赶紧回府去,还嫌不够丢人?”
倾玦希睿二话不说跨上马,逃也似的走了,那些侍卫也都稀稀拉拉地跟着跑。
就连马车也在转头的时候,因为车夫没有控制得当,连车带马齐齐侧翻在地。
看到倾玦希睿都走了,觉得没有什么好看的众人,也都纷纷散去了。
倾玦棱奕他们到颜府的时候,都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
看着一片狼藉的府门口,倾玦棱奕皱了皱眉头,摸着下巴半带思索道。
“看这样子,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呀!”
不过这大过年的,哪里来的这么惨烈的战争呢?
丞相府门口的小厮见是倾玦棱奕,急急忙忙地走过来迎他们。
“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怎么门口这么乱你们也不打扫一下?”
倾玦棱奕随口一问,却把那小厮问得一怔,表少爷居然在问他话。
直到倾玦棱奕问了第二遍,那小厮才回过神来,把刚才发生的事声行俱色的和他描述了一遍。
“六妹妹现在怎么样了?”
倾玦棱奕倒是没有仔细去听发生了什么,反而是在听到颜沐茹病重的时候,急忙问那小厮。
“大夫说六小姐身子伤的太厉害,怕是撑不过一个月了……”
倾玦棱奕没有再去听那小厮后面的话,就已经迈开腿往正厅走去。
倾玦澜澈虽然没有他那么着急,但是惊讶的程度完全不亚于他的。
这才多少天,颜沐茹怎么就病得这么巧,还给了倾玦希睿当头一棒?
倾玦澜澈一边觉得好奇,一边跟着倾玦棱奕的步伐走去。
正厅里的气氛显得有些肃穆了,知道了真相的颜晖和云涟漪,都盯着颜沐茹一句话也不说。
这个女儿冰雪聪明是好事,不会轻易让人算计了去,但没想到居然拿自己去冒这个险?
颜雅茹她们事先是知道的,当时只想着要给柳若轩讨回公道,却忘了顾及云涟漪他们的感受。
“娘……”
颜辛茹有意想给颜沐茹求求情,可是她刚开口就被颜晖瞪了回去。
“六妹妹”
颜沐茹刚想开口和云涟漪解释,就听见了倾玦棱奕远远的叫唤声。
颜沐茹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垮了下来,这声音一听就是倾玦棱奕的。
他怎么来了?
“六妹妹,听说你病得很重,我一会儿去宫里请个太医来给你瞧瞧。”
倾玦棱奕一边说一边就跨进了正厅的门,但是他并没有察觉到这怪异的气氛,自顾自地打量起颜沐茹来。
“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颜沐茹回府之后就去洗了把脸,所以看起来和以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一会儿让下人送些人参灵芝过来给你补补身体,还有大夫说你撑不过两个月了是怎么回事?”
“你放心,宫里的太医医术比外面的好多了,一定能给你治好的。”
倾玦棱奕一边看着颜沐茹,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颜沐茹礼貌地笑了几声,半掩着袖子轻咳道。
“表哥是来给爹娘贺岁的吧,沐儿命贱,担不起表哥如此照顾。”
颜沐茹提醒倾玦棱奕要知晓分寸,颜晖方才本就很生气了,就怕他把脾气转移到倾玦棱奕身上。
后来的倾玦澜澈听出了颜沐茹话里的意思,拍拍倾玦棱奕的肩膀,两人对上座的颜晖告了礼。
“我和六弟奉了母妃的旨意,来给颜相贺岁。”
倾玦澜澈很敏锐地察觉到哪里不对,又颔首以表歉意。
“方才听门口的家丁提起,六小姐身子骨不太好,六弟一时着急,还请颜相勿怪。”
一句话,不仅成功地解了围,还说清楚了倾玦棱奕失仪的原因。
他一边替倾玦棱奕解释,一边用余光瞥了一眼颜沐茹。
她面色红润气色上佳,完全没有病人该有的状态。
不是说病入膏肓,撑不过一个月?
聪明如倾玦澜澈,他稍微一想就能知道刚才的事,八成是一个圈套。
只是不确定这个圈套是不是颜沐茹一人设下的?
若她真的只是个毫无心计的弱女子,这件事又是谁的主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