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玦澜澈把她递过来的休书放在一旁,看了看桌面上的沙漏。
“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该启程去尚书府参加你三姐的成亲仪式,再拖下去就连筵席都要散了。”
颜沐茹洋溢着温暖的笑容抬头看他,没想到两个人居然想到一起去了。
她正打算要提去邒家观礼这件事呢,他就先一步说出来了。
“一切全听夫君安排。”
颜沐茹把书房门推开,等倾玦澜澈来到她身侧之后一起出去。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就像是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貌合神离却心有灵犀。
因为颜沐茹的身体一直对外称病,所以倾玦澜澈带她去邒府观完礼便打道回府。
在朔王府的日子过得很快,倾玦澜澈一直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曾过来。
她闲来无事要么就拨弄拨弄房间里的药材,剩下的时间就在琴棋书画上下功夫。
毕竟她以前对医术一窍不通,要是让院子里的暗卫看到,那她可就百口莫辩了。
所以只好就拿其他的东西来做做掩饰,既能不暴露身份,日后要是有什么大的改变也不会让人觉得很意外。
今天正好是颜沐茹三天回门的日子,她五更时分就起来置办回门礼。
归宁礼单是倾玦澜澈一早就拟好的,至于为什么让颜沐茹来操办,应该是为了让府里的人知道有她的存在。
颜沐茹还是挺感激他的,为了不让管理库房的人轻视她,还特意派了晟白跟在她身边示示威。
虽然她觉得即便没有倾玦澜澈的威压,她也能把这些事情处理好。
只是那样做势必会把她另类的性格表现出来,偶尔借借倾玦澜澈的名头也是不错的!
“王妃,您和主子要的归宁礼已经全部装上车,请您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要添置的?”
晟白看着下人把事情都办妥,回过身去请示颜沐茹的意思,把“王妃”两个字咬得比较重。
颜沐茹随意地扫了一眼,客气地上前虚扶晟白一把。
果然是倾玦澜澈教出来的人,这话说得就是不一样,哪怕颜沐茹知道这一声王妃十足十的假。
“沐儿全听夫君安排,晟白大哥是夫君遣来替我搭把手的,自然不曾存在纰漏,就这些吧!”
颜沐茹说完这些,就迈着轻松的步子去府门口等倾玦澜澈了,既然是归宁,两个人一同出现才是最好的。
晟白老老实实地跟在她身后,总觉得眼前这个人有哪里不对劲,但就是说不出来。
就连主子暗中派人观察也没有看出所以然来,他就这么短短的一个时辰又能察觉到什么?
颜家六小姐到底是藏得太深,还是这就是她本来的模样?
颜沐茹就那样温静地站在府门口,等着下朝归来的倾玦澜澈。
不了解的人还真会误以为这是一对恩爱夫妻,然而世事就是这么假里藏真,真里又带假。
“能否请晟白大哥去书房取一件夫君的披风,刚开小阳春的时候还是有些凉意的。”
“我未得允许也不能擅自进出夫君的书房……”
颜沐茹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小,好像这话并不能落入旁人耳里。
晟白也看不出颜沐茹是在做戏还是真的喜欢他家主子,不过当初能写出休书的人,应该不喜欢倾玦澜澈才对。
他所见过那些倾慕自家主子的,恨不得用尽所有办法将喜欢的人留在身边,颜沐茹拥有这么好的条件,居然还能把人往外推。
因着晟白平日在府里办事的时候都是轻功来去,他去书房拿个披风也是分分钟的事。
当他把披风交到颜沐茹手里的时候,倾玦澜澈的廉邬马正好停在府门前。
“夫君”
颜沐茹兴高采烈地冲倾玦澜澈呼喊,甜甜地声音直击他的心扉,期盼紧张的语气就像个孩子。
“就不能在前院等着,非要跑到这门口来,万一冻病了怎么办?”
倾玦澜澈一边下马一边数落颜沐茹,连他也没有发现自己会情不自禁地去握她的手。
颜沐茹把被他握住的手轻轻抽出来,拿起手里的披风掸掸之后,踮起脚替他将披风系上。
只能说倾玦澜澈生得太高,仅仅只有一米六五的她才刚刚到他的下巴。
“沐儿才没有夫君说得那么娇气呢,我只是想看着夫君回来就心满意足了。”
颜沐茹嘟囔着嘴解释道,眼看着倾玦澜澈宠溺地刮刮她的鼻子,一股奇怪的电流渗透到经脉里。
看着眼前你侬我侬的小夫妻,贴身伺候的几人都看不下去了。
这两个主演技简直不要太好,就这样的功底都能去唱大戏了。
“我先进去换身衣服,再陪你去颜家回门,你就去马车上等我吧。”
颜沐茹乖巧地点点头,让忆兰陪着她先上马车等着。
看到那尊大佛远去,颜沐茹一上马车就长舒了一口气。
这年头还真的是做什么都难,她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和倾玦澜澈演戏?
还好她一早就知道大名鼎鼎的朔王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然看着他一会儿温情一会儿冷漠,她都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有病?
忆竹看到自家小姐快要被逼疯的模样,都不确定要不要把自己收到的消息告诉她。
以前在颜家的时候,她碰上倾玦澜澈的事都会去做,那这一次肯定不会例外。
可是看小姐这么烦恼的样子,她就不要给小姐增加那么多麻烦事了吧!
“忆竹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她们在颜沐茹身边待了多年,彼此对情绪都已经了如指掌。
忆竹一副心事重重又不敢开口的样子,就只有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她要说的事情是和自己有关的,除此之外颜沐茹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见自家小姐发问,忆竹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只有顺从的份。
“今日一早收到过朔王殿下的书信,说是他这几日身体不太舒服,想请沐神医替他瞧瞧。”
忆竹这话是在颜沐茹耳边悄悄说的,为了避免外人听见,这话也不能外传。
颜沐茹微微蹙眉,倾玦澜澈为什么要给她写这样的一封信?
距离上次她去颜相府出诊已经两个多月,她来朔王府这几天也没有看出倾玦澜澈的身体哪里不对劲。
难道请她来看病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有什么事要商量?
颜沐茹一时半会也弄不清楚,今日回门肯定是要在颜府歇上一宿,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