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头顿时有些着急,小姐的毒刚刚清除,就跟着殿下到处跑,难不成夜间受寒着凉了?
可是用手去触碰她的额头,也不像是生病的症状,看她喃喃自语有些受惊的状态,多半是做噩梦了吧!
梦里的颜沐茹站在城墙上,一袭白色的七层纱衣溅了几滴血渍,而城墙下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澄湖与古蘭的这一次交战,竟然落得个两败俱伤全军覆没的结局。
可是倾玦澜澈在哪里呢,二姐夫又在哪里,她只能看到成片成片的尸体,血肉模糊地映入眼帘,可却找不到他们。
一场大战到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可她是怎么避过去的,她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些她完全想不起来啊!
她在城墙上哭喊着倾玦澜澈,可回答她的却是一片寂静,真真是应了那句“七重纱衣血溅了白纱,兵临城下六军不发,谁知再见已是生死无话。”
她绝望地游走在尸堆里,一个一个地查看着每个人的面容,可终究没有找到她在乎的那个人,她从来没有想过,到最后竟会变成这样。
早知道她就拦着倾玦澜澈,不管他怎么想自己,也不管他怎么愧对古蘭百姓,她都不会让那妖孽到边关来。
“夫君!”
她仰天长啸哭喊着,带着无数绝望跌坐在城墙上,从三尺高的楼上一跃而下,但愿再遇见倾玦澜澈,他们能做一对平凡的夫妻,不为世事所困。
躺在床上熟睡的颜沐茹,大喊了一声“夫君”突然就坐起来,这一下彻底把两个丫头给吓坏了,匆忙上前看看自家小姐怎么样。
“小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让奴婢帮您看看吧!”
忆竹小声地询问道,小姐多半是做了噩梦,现在要是说话声音太大,会把小姐给吓到的。
看到眼前完完整整的布局,她才意识到刚才不过是个梦,大家都还好好地活着,可为何一个梦会如此逼真呢?
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身边也没有看到其他人,多半是跟着倾玦澜澈出征了,可这么久了也该回来了吧!
“殿下他出征多久了?晟白他们有没有跟着去?前线的消息传回来了吗?”
她揪着忆竹的衣角问道,方才梦里的场景愈发变得清晰,总觉得有什么压在心口,让她喘不过气来,莫非倾玦澜澈此行凶多吉少?
被她询问的忆竹也是一头雾水,殿下只吩咐她们照顾好小姐,所以她们很早就来到了小姐的营帐。
看到小姐一直往外冒冷汗,她们俩都快要吓死了,至于外面的战况如何,她们哪还有心思去关注啊?
“小姐,要不您先洗漱用膳吧,等下奴婢陪小姐出去看看,说不定殿下这时候正凯旋而归呢!”
忆竹劝说着自家小姐放宽心,虽然沙场上刀剑无情,但是凭借朔王殿下的本领,打胜仗不是什么难事。
可颜沐茹哪里顾得上这些,用水随便冲了一下脸,就跌跌撞撞地准备去找倾玦澜澈,她必须要确定那妖孽是不是还好。
就在她掀开营帐的那一刻,暗一急匆匆地从前线回来,骑着马在军营里驰骋,完全顾不上军纪这回事。
看到营帐里那熟悉的身影,他立刻从马背上飞奔过来,单膝跪地做出向她请罪的姿态。
“王妃,主子与澄湖太子交战的时候受伤了,军医说命悬一线危在旦夕,让属下来请王妃过去。”
这一消息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她不过累了在床上休息会,怎么就会在交战的时候受伤了呢?
从习彻昨晚的实力来看,他和倾玦澜澈简直相差太多,何况晟白他们不是一直跟着吗,这么多人护着还能受伤?
暗一马不停蹄地在前面带路,颜沐茹情不自禁地问起男子的情况,还有城外的战局如何。
也不知道是倾玦澜澈吩咐了,还是战况太过于惨烈,暗一对于这些事皆是绝口不提,就连他家主子是怎么受伤的,都守口如瓶。
等颜沐茹看到他的时候,商顾和晟白都围在床边,随同的军医跪在地上,直说着自己医术浅薄,没有办法治好他。
床上的男子赤裸着上身,原来白净的面孔和整齐的秀发,此刻都已经染上了尘土,束发的金冠也摇摇欲坠。
让她更加触目惊心的,莫过于男子身上那道冗长的伤痕,不知是大刀还是长剑,在他胸膛上生生地弄出一个涡来。
她从未见过他这遍体鳞伤的样子,习彻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啊,再说了不是还有廉邬马吗?
来不及询问之前发生的事,颜沐茹先冲上去替他诊脉,可一碰他的手女子就慌了,哪怕是他魅心蛊发作的时候,也不会出现这种无力回天的脉象啊!
而且他的伤口明显发黑,流出来的血不但没有凝固,染红了包扎的纱布,反而继续流向他的白色亵衣上。
很明显是中毒的症状,而且还是稀世罕见的毒,解药天下也唯有一株,是不是老天爷惩罚她,这辈子偏要和毒过不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们保护好殿下吗,为何伤痕累累地回来,还带了一身的剧毒?”
颜沐茹冲门口的两人怒吼着,就差没有把他俩给剁了,毕竟昨晚她就叮嘱了,这一战输了没关系,关键是要保护好倾玦澜澈。
商顾知晓六妹妹视夫如命,在她眼里倾玦澜澈比她自己还重要,他也确实很为此惋惜,但这件事确实是意外。
“六妹妹你就不要责怪他们了,当时我也在场看着,确实不怪这两个暗卫,殿下是被澄湖给设计了。”
“本来殿下和澄湖太子打得好好的,而且一直处于上风,却不想从旁边蹦出来一个人,用他手里的剑刺伤了殿下。”
听到他身中剧毒的时候也很惊讶,本以为只是些皮外伤,没想到澄湖的人这么卑鄙,居然在兵器上淬毒。
说到这里暗一也想起来了,那个人他虽然不认识,可坐骑他却是十分熟悉的,事后还纳闷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