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颜沐茹并不知道这件事,倾玦澜澈还特地往她的房间四周看了看。
桌子上确实放着棋谱,还有一局尚未对弈完的残局,在床边的一个小箩筐里,放着丝线绣花针以及绣帕。
可见她的话确实是不假,如果两个丫头有看见什么的话,肯定会和她这个当主子的说。
也就是表明现在只有暗一知道,而且他有没有看见还需要另说,若是看见了倒是有理可循,若是没瞧见那他就成无理取闹了。
而且暗一现在是她的暗卫,自己并不能随随便便询问,否则她的沐暖阁里一定留不下背主之人。
“既然你说什么都没有看见,本王又何必还要去询问别人呢?只要是你说的话本王都信。”
倾玦澜澈好言好语安抚着颜沐茹,就怕这丫头没由来地同他生气。
要说这丫头的性格虽然软,但实际上脾气可是硬得很,只要不干涉到她在意的事情还好,若是她在意的事情可就真的会拼命了。
从前几次她为忆兰出头,然后又极其护短的性格来看,其实最最不能惹的就是这丫头在意的人。
也不知道是哪里学来的习惯,和小沐那小妮子一样的破脾气,却偏偏令他束手无策。
不过对于他这讨好的话,颜沐茹却有些不置可否,他要是真的觉得自己的话能信,也就不会有之前那一问了。
倘若真真正正相信一个人的话,自然一开始的时候就不会对她心生疑虑,更不会跑过来兴师问罪。
不过鉴于他刚刚的表现还可以,看在他给自己画了幅画的份上,颜沐茹就暂且不和他计较那么多了。
“夫君尽管放宽心就是,沐儿不敢和夫君秋后算账,在这朔王府里沐儿还是要听夫君的。”
“不过夫君今日不需要批阅军务吗,还是说上午就已经看完了?”
颜沐茹半侧着头,就当作刚才他说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毕竟不能因为这件事情伤了和气才是。
而且始作俑者确实是她,所以让倾玦澜澈困惑也有她的份,还是别和他斤斤计较那么多了。
不过被她这么一提醒,他也想起自己还有好几桩事情没处理,而且属于加急文件的那种。
从下朝开始他就见到了信件,只不过上午作画的时候就忘记了,既然是加急的话他今天还是有必要给出回复。
“我让晟白去把那些都拿过来,你就负责给本王研墨吧。”
倾玦澜澈好像是很随意,直接就对着颜沐茹说出这些,仿佛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女子听到这些也是微微一愣,他以前处理这种政事的时候,不都是要回书房的吗,现在都不对自己设防了吗?
要知道他掌握的都是些机密,就不怕自己偷看之后泄露出去吗?
该不会是在为刚才的失言,找回一个可以弥补的机会吧,可是这个牺牲也太大了些吧。
不过让晟白回去一趟也太显眼,而且他不知道和暗一混到哪里去了,拿文房四宝这种事自己也可以代劳的。
“晟白这个时辰也需要休息,不然夫君告诉沐儿文书放在哪里,沐儿去给夫君取过来吧,正好沐儿待在这里也是闲着。”
颜沐茹自动请缨要去给他拿文书,反正一会儿要给他研墨的,又何必非要去找晟白拿呢?
毕竟她也是个免费的劳力,虽然是个娇弱的女孩子,可她也不想被人看不起呀!
他本来已经打算去叫晟白,可是看到这丫头如此主动,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休书的事情。
那是颜沐茹刚过门的时候就写好的,被自己随便放在书房的书里面夹着,很久都没有去碰它。
只不过有这样一封休书存在,让她总感觉到不适应吧,毕竟有一种自己的命被别人握在手里的感觉。
可是倾玦澜澈的直觉告诉他自己,颜沐茹绝不会是为了休书去的,她既然当初给自己写下就不会反悔。
再次看向颜沐茹的时候,正好对上她一双含着疑惑的双翦瞳,仿佛一直在等着他的决断。
这也让倾玦澜澈彻底决定好,他刚才不还说自己相信这丫头,怎么又开始疑神疑鬼了,到时候又伤害到这丫头怎么办?
有些教训有一次就够了吧!
既然颜沐茹想去他的书房,那就让她去看看也不错,他相信这丫头不会利用他的信任来达成自己目的的。
“我的文书就放在书桌右侧,你将最上面的那四封拿过来就是,其余的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颜沐茹听到这话瞬间一愣,让她自己看着办是什么茬,这个话让她该怎么接,她怎么知道哪件事情重不重要。
无计可施的颜沐茹,打算将他刚才说的最重要那几封拿过来,其余的还是别给他翻乱了,要不然自己好不容易取得的信任又要瓦解了。
“夫君放心在沐暖阁等着,半刻钟沐儿就能将文书取回来。”
颜沐茹想好之后就往外间走去,推门之前回过头来对着倾玦澜澈莞尔一笑,好像为了让他放心解释道。
“沐儿不会带两个丫头去的,夫君不需要害怕消息外泄。”
木门突然之间就被关上,娇小的人影消失在光线照过来的地方,这情景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一惊。
好像从西殿把她找回来之后,她整个人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对他的态度也和之前截然不同。
其实有件事只有他自己清楚,甚至连晟白都没有告诉过,在颜沐茹失踪的那个晚上。
得知她被封御天掳走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已经慌乱无神,甚至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无法判断,他只不过是强撑着熬过了当天晚上。
但是他将那丫头抱出来的时候,触碰着她异常冰冷的身体,就十分后悔自己前一天晚上的那个决定。
如果仅仅是因为自己一己之私,而让这丫头永远离开他,他可能真的会因为心疼而着魔。
这丫头已经走进他心里了?
感觉到不可思议的倾玦澜澈,情急之下连忙摇摇自己的脑袋,他可不能就这样把自己带入一个漩涡里。
他不能在心里有一个人的情况下,再去伤害另一个人的感情,这样做和倾玦弘南那个负心汉有什么区别。
他不能让自己心爱的人成为下一个母妃,也绝不会想步上一辈的后尘。
倾玦澜澈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而他想的时间里,颜沐茹就已经拿好文书回来。
并且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他恍若所思的,这妖孽是不是又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