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颜沐茹却没有注意到,方才揽慕公子并不是很正式地叫她,而是唤了她平日里自称的名字。
或许这个小细节就已经注定,揽慕公子不仅不会反对她的决定,可能还会无条件地支持,哪怕这个想法很冒险,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沐儿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想要阻止你的意思,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朔王殿下的事情不说你,就连整个龙腾军都咽不下这口气。”
“对古蘭来说更加是奇耻大辱,他们没有勇气去和月朗算这笔账,那是他们自己太过懦弱,而你不过是拥有这份勇气罢了,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听到揽慕公子的这番话,颜沐茹低垂着眼睑流下两行清泪,不过很快她就用衣袖拭去了。
这么狼狈的样子她从来都只是留给自己,毕竟是自己提出要出征月朗的,要是连她都没有这份信心,让龙腾军那些将士们哪里来的士气?
所以她现在要强迫自己笑,至少要开开心心地笑,哭起来的样子就不美了。
“多谢你说的这些话,至少在别人都否定我的时候,你还愿意这样支持我,不过安慰我的话就不用说了,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由于颜沐茹一直背对着他,并没有看到揽慕公子的表情,便以为这些话都是安慰自己说的,为的就是想让自己开心一点。
可是他的话每一句都是真的,这丫头怎么这么能想呢,他从来不会因为要安慰任何人,就说那种违心的话。
“沐儿,我并不是为了安慰你才这么说的,而是真心实意地支持你,到了月朗你需要什么药材,只管同我说一声就是,要多少我都给你安全送到边境。”
“而且本公子也不想回京城待着了,干脆就和你一起去月朗出征吧,反正龙腾军多我一个也吃不了多少口粮。”
揽慕公子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他知道军营有些东西是那两个暗卫管着,又怕这个丫头去了月朗受欺负,他想要投军的心就更加激烈了。
颜沐茹有些不可思议地回过头去,这家伙刚才说什么呢,药材这东西她也就不计较了,他们家本来就做这门生意。
可是他要投军这件事不能不管,一个文文弱弱的生意人,来到龙腾军能干什么,分配去给那些伤兵诊脉,还是去沙场上当人家的活靶子?
而且龙腾军根本就不缺军医,凭他那点三脚猫的医术,她还真怕会把人给医死,到时候龙腾军哪里还能容得下他。
去沙场上就更加不可能了,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公子哥,恐怕让他拿兵器都有些困难吧!
“你愿意支持我很感激,不过龙腾军不缺你这样的人,做哪一行就干哪一行,你还是乖乖回京城当你的少当家吧!”
颜沐茹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没事跑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百医堂的掌柜还不得找她算账,她可不想身上又背着一条人命。
“我待会儿让晟白送你回去,这天水灵木芝我就先收下了,来日回到了京城之后,定会上百医堂登门道谢。”
颜沐茹说完这席话之后,就掀开营帐把剩下的公文抱出去,刚才和揽慕公子扯谈的功夫,她就已经全部都看完了。
毕竟有些事情可不能一拖再拖,再这样下去她都不知道,下次的文案堆起来,是不是比她还要高了。
她将要送揽慕公子走的消息,告诉了晟白之后,就回到自己的营帐里休息,这时候早就没有了男子的身影,估计是被晟白给送回去了吧。
不过桌子上的檀木盒子还在,而且被封存得好好的,颜沐茹不由得生出一股失落之意来,终是将它和自己的栒木琵琶放在一起。
这天水灵木芝兜兜转转,竟还是落在了她的手里,可惜要用它的人已经不在了。
不过想想她也不亏,毕竟白白得了这么好的东西,虽然倾玦澜澈已经不需要了,但是可以留着给需要的人用啊!
颜沐茹许是今天太累了,便睡在床榻上休息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三更了,两个丫头正在给她收拾东西。
“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晟白他们起来了吗,龙腾军的将士们可休息好了,要不再让他们多睡一会儿吧?”
颜沐茹叽里呱啦地问了一堆,两个丫头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了,不过她们俩心里都很清楚,小姐就是宅心仁厚,见不得其他人受苦。
可是小姐都没有想过,她自己不也是个女流之辈,就连她都能坚持这么久,那些男孩子怎么会甘心落后呢?
“小姐您就放心吧,晟白他们早就把事情安排好了,龙腾军的将士们也都生龙活虎的,精神十足呢!”
颜沐茹听她们这样说,就觉得心里头冷静了不少,换上了另外一件衣服后,就静等着龙腾军拔营出发。
她骑着廉邬马走在最前面,后面的军队有条不紊地前进着,晟白和暗一随行在侧,两个丫头也寸步不离地跟着。
从澄湖边境到月朗的边境,距离好几万公里,颜沐茹还选择了最近的那条路,不过行军大概也要半个月的时间。
上次来月牙城的时候,倾玦澜澈带她快马加鞭过来的,所以和龙腾军的接触并不是很多。
这一次或许是为了联络感情,她没有早些去打探月朗的虚实,而是选择和龙腾军一起慢悠悠地行军。
虽然看起来只有短短的半个月,但她和龙腾军的沟通很是顺利,对于她的脾气和性格,龙腾军的将士们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了。
尤其是颜沐茹的一手医术,不少龙腾军的人都见识过,那时候和澄湖一战,不少伤兵都是王妃亲自医治的。
对于这样亲民的王妃,他们就和对倾玦澜澈的态度一样,并且王妃的战术他们也见识过了,确实是不得不佩服。
最终他们在半个月之后,到达了古蘭和月朗的边境,念及龙腾军一路上行军太辛苦,便让他们在城外驻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