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白知道出事之后,也不管倾玦澜澈现在是不是正在气头上,急匆匆地就推开书房的门。
发现倾玦澜澈靠在书桌旁边,而颜沐茹站在离他较远的角落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还好他回来得不算太晚,颜沐茹还没有被主子一掌打伤。
忆兰姐妹因为担心倾玦澜澈会对颜沐茹动手,也跟在晟白身后走了进来。
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三人,倾玦澜澈墨蓝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用余光看向晟白,似乎在等着他的解释。
晟白也算得上是个极有担当的男子,他先让忆兰二人往颜沐茹那边去,继而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启禀主子,颜小姐并不知道瓷瓶里灵药的事,是属下自作主张把药给主子用下的。”
“此事属下才是罪魁祸首,颜小姐只是按属下所说的行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请主子责罚属下吧!”
晟白的几句话把颜沐茹撇得一干二净,但是她心里很明白。
倾玦澜澈就为了那么一颗破药丸大动干戈,绝不可能轻饶晟白。
要是真的追究起来,她绝不会让晟白替她洗罪,这件事本来就是她逼迫别人做的,怎么能反过来赖在别人身上呢?
倾玦澜澈看着眼前垂头跪在地上的晟白,握住书桌的手暗暗使劲,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周身的寒气自发地形成一个以倾玦澜澈为中心的漩涡,慢慢地向四方蔓延开来。
见到他的神情似乎不太对劲,伸出去的手眼看着就要拍在晟白的天灵盖上。
颜沐茹暗道一声不好,想不到倾玦澜澈那家伙居然来真的?
再怎么说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属下,对他这个主子可谓是尽心尽力忠心耿耿,他都能下得去手?
“夫君不能把气撒在晟白身上。”
颜沐茹一个箭步急急忙忙地冲到倾玦澜澈跟前,快到忆兰都没有看清楚她的人影。
倾玦澜澈伸出去的手刚刚好被颜沐茹抓住,那个平时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勇气,居然也敢挡在他面前!
“本王做事何时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颜小姐可不要越俎代庖!”
倾玦澜澈轻蔑地看向她,很不喜欢被人中途打断的那种感觉,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不敢对她动手?
颜沐茹轻轻勾唇一笑,握着的手却丝毫不见松动,红唇轻启一字一顿地说。
“晟白说的并不是真相,我想夫君平日处事公正严明,断不会让自己的下属蒙受不白之冤吧!”
颜沐茹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看向跪在地上的晟白。
对不起,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做的事情却让别人来替她受罚。
晟白突然就明白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了,感动的同时又深深地担忧起来。
她还是不太了解主子的脾气呀,要是她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主子肯定会一掌打死她的。
其实颜沐茹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她和倾玦澜澈最大的共同点就在这里。
她的东西和人只能自己来处理,换作其他任何人都不行,哪怕是自己最亲近的人,结局都是一样的。
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颜沐茹,当着一屋子五个人的面,看着倾玦澜澈的眼睛把昨晚的事描述了一遍。
当然自己割腕取血还有以嘴渡药的那一段是省略了的,说出来倾玦澜澈也不会相信,反而会觉得是为自己开罪的惺惺作态。
“昨晚发生的事情就是这些了,晟白提醒过我你很珍视那个小瓷瓶里的东西,是我以性命胁迫晟白给你喂下的。”
颜沐茹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本来这件事也没有说下去的必要,只要让倾玦澜澈明白个大概就差不多了。
看着眼前这个做错事还自觉洋洋得意的女子,倾玦澜澈恨不得一掌就能打死她。
她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半夜偷偷潜入自己的房间不说,还敢代替自己威胁晟白胡乱决策?
倾玦澜澈的手握成一个拳头砸在书桌上,“嘭”的一声书桌就裂成两半,可是颜沐茹并没有因此而感觉到害怕。
“颜沐茹你自以为很聪明是吗?本王虽然答应你逢场作戏,可并不代表你有资格做本王的决定,本王的事情何时需要你来染指?”
倾玦澜澈咬牙切齿地看着她,握成拳头的双手很想就这样砸上去。
看到自己瓷瓶里药丸不翼而飞的那一瞬间,倾玦澜澈的脑袋就是一片空白,没想到他还是功亏一篑。
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自作聪明的女子所赐,叫他怎么能不气呢?
突然之间倾玦澜澈就伸出手去五指成爪捏住颜沐茹的咽喉,力度大得仿佛能掐断她的命脉。
“颜小姐……”
“小姐”
晟白和忆兰同时惊呼,早就料到倾玦澜澈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却没有想到他真的会这么狠毒,居然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下手。
颜沐茹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慢慢被掐断,咽喉上也传来阵阵刺痛。
她不怒反笑,甚至连害怕的情绪都没有,看着倾玦澜澈傻傻地笑着。
“不管夫君再怎么生气,沐儿都不觉得自己昨晚的行为有什么错误。”
“也许夫君觉得那瓷瓶里的东西很重要,但在沐儿心里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夫君的性命!”
颜沐茹一边努力地呼吸一点点空气,一边极力地想要把话表述完整。
“沐儿是不知道那东西对夫君有何意义,不过也请夫君想想自己麾下那几十万的龙腾军。”
“他们为守护天下百姓而生,夫君若是撑不过来倒是不打紧,可你要没有了主心骨的他们如何守护天下?”
“是靠着倾玦希睿的狼子野心,还是倾玦弘南的所谓利益?”
颜沐茹的话字字珠玑,每一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
倾玦澜澈就好像恍然大悟一般,他并不是为一个人在活着,而是为千千万万的百姓而活着。
可是若失去了那么一个最想要的人,哪怕拥有天下又能如何呢?
倾玦澜澈墨蓝色的眸子颜色乍变,他这一生所求的不过仅仅是那个人而已。
颜沐茹却随随便便就断了他的念头,这件事岂能如此随意带过?
倾玦澜澈快速松开卡在颜沐茹脖子上的手,反手一掌打在她的肚子上。
颜沐茹的身躯像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在刚才书桌的碎片上,嘴角还溢出一道血丝,看起来楚楚可怜。
“你就在院子里给本王跪上三天三夜,少一个时辰都不行。”
颜沐茹当然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在忆兰的搀扶下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对着倾玦澜澈深施一礼。
“多谢夫君肯饶过沐儿一命,沐儿现在就去院子里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