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正襟危坐的颜沐茹,嘴角总算是浮现了一抹笑意,就好像什么东西在心里晕开了似的。
她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自从和倾玦澜澈闹僵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沐暖阁。
虽然加强了府里的戒备,但是却没有将她禁足在沐暖阁,只是不让她出府门随意走动而已。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她就算是离开了沐暖阁,想来也不会有人察觉到吧!
至于颜家人那边,等她离京安置妥当以后,再来探望她们也不迟,到时候就算倾玦澜澈有通天的本事,也不会去丞相府把她拿回来吧?
毕竟他现在手揽新欢,怎么会去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再说自己离开对他来说的话,不是再好不过了吗?
本来就要甩掉自己这个累赘,现如今她还自己离开了,也省得他拿出休书来,或者死缠烂打的。
反正朔王府设立的那些暗卫,对她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她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出入朔王府,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这一路上颜沐茹都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盯着某一个地方,思绪也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等马车停在朔王府之后,带着两个丫头就往沐暖阁走,一旁暗卫说倾玦澜澈请她前去书房的话,也被搁置在脑后。
这一举把两个丫头吓得不轻,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虽然那时候的小姐很伤情,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啊。
难道是受到什么打击了吗,可不管是颜妃娘娘,还是穆王殿下,对小姐的态度都是疼惜有加。
怎么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还是说小姐做好了什么决定?
两个丫头不敢多说话,只能规规矩矩地跟在颜沐茹身后,不管小姐做出了什么决定,她们都会无条件支持的。
两个丫头毕竟长年跟在她身边,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心有灵犀的,这一次,她还真的做出了不得了的决定。
“忆兰忆竹,你们在沐暖阁四处看看,有什么要紧东西收拾起来,那些不要紧的就留在这里,一把火焚了便是。”
“另外明早再去雇辆马车,在百医堂门口侯着,咱们在那里回合就是了。”
两个丫头听到这话愣了,小姐这是要收拾东西走人吗?
可小姐不是说要拿到休书,光明正大地从朔王府离开,免得日后还要背着朔王正妻的罪名。
还是说小姐突然间开窍了,或者遇到了什么意外,才不得不在没有拿到休书的时候,提前离开朔王府?
“小姐……”
忆竹还想要问些什么,却看到颜沐茹转身就离开,很明显是不想回答她们的疑问,看来小姐这一次,是真的铁了心要离开呢。
说起来也是,朔王殿下这样对待小姐,换做她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也就小姐还能替他着想。
忆竹看着自家小姐的背影,微微摇头之后带着忆兰,往小姐的卧室走去。
颜沐茹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在外边的藤花椅上坐下,心里盘算着离开朔王府后,她该在何处落脚。
原本隐在暗处的暗一,悄悄现身在她旁边静立着,好几次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颜沐茹先转头看向他,接触到他的目光以后,勾唇浅笑道。
“怎么?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也不敢相信我居然会丢下你们主子,想着自己离开?”
她询问的时候带着上扬的音调,听起来让人觉得委实有些不舒服。
可其中的道理暗一也都明白,是主子先对不起小姐的,小姐想要离开也是情理之中。
“属下不敢妄议主子的是非,小姐的苦楚属下也明白,不管小姐做什么,属下定当生死相随。”
听着暗一的这些话,颜沐茹渐渐敛起带笑的唇角,仿佛在认真思考他的话。
虽是跟在她身边的暗卫不假,但毕竟是倾玦澜澈派给她的人,怎么可能跟着她离开,这不是相当于背叛自己的主子吗?
而且她身边有两个丫头,并不缺人来照顾或者保护自己,带上暗一的话,反而会引来无穷无尽的追杀。
倘若把他留在倾玦澜澈身边,还有可能得到重用,再怎么说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不需要谁的生死相随,身边有这两个丫头,就已经是足够幸运的事情了,你还是回你家主子身边去吧。”
颜沐茹轻抚衣袖,从藤花椅上站起来扬长而去,一头埋进她的药室里。
休书她可以不要,人她也可以不要,但是这份尊严,她一定不能输!
虽然知道没有拿到休书的后果,有可能一辈子被冠上,朔王正妻的这个名头,但她现在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再也不想过问倾玦澜澈的事情。
当然现在说的这样言之凿凿,很快就要被自己的话给打脸了。
倾玦澜澈站在自己的庭院里,手里端着酒杯就是没有喝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沐暖阁的方向。
不知为何,今日他的心莫名地有些慌乱,就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他又察觉不出是什么事情,这种感觉很糟糕。
方才派人去请颜沐茹过来,没想到她风尘仆仆地回了院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原本是想和她解释解释,今日不让她出府门的原因,毕竟小沐已经离开京城了,他害怕颜沐茹因此受伤。
可是已经好半天了,都没有沐暖阁的消息,他也不敢轻易派人去监视,就怕那丫头被逼急了,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来。
“主子,您还是早些休息吧,颜小姐那里属下明天去问问暗一,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晟白出现在倾玦澜澈身后,催着他早些回去休息,这几天照顾木槿本就劳累,再为了颜小姐的事情担心,也不知道身体能不能扛得住。
然而男子抬手一个动作,晟白就再也不敢开口劝了,主子这意思很明显,他没有权利干预主子的事。
这一夜究竟会发生些什么呢?
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尤其是看到她那么坚定的眼神,就好像什么东西被剜走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