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曜挑眉看向江璟澜，“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相信知念的为人，就像我相信你一样。”
林曜笑了，但很快笑容就在脸上冷却下来。
“有照片，有录音，有她亲口承认的……”
江璟澜叹了口气，“我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吧，有些事啊，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我原来是犯过这种错误的，不然我和清溪也不会这么多波折。所以啊，哥劝你一句，冷静点，想清楚，弄明白，然后再做决定。”
林曜盯着江璟澜，若有所思，看样子是听进去了。
然而下一秒钟，他却栽倒在了桌子上。
江璟澜简直要被他气死，说了半天，全对牛弹琴了。
而且他和那蓝子瑜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根本没有弄清楚。
江璟澜生林曜的气，懒得管他了，直接给助理打电话，让助理小毛把林曜给带走了。
第二天一早，林曜醒来，头痛欲裂。
他努力回想前一晚的事情，还记得江璟澜和他约在酒吧，说了很多话的样子，但具体内容是什么，却记不清楚了。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八点钟。
他想起来，今天是和周知念约定去民政局离婚的日子。
当然，这些都是母亲替他约定好的，其实他自己压根就没有跟知念聊过这事。
去民政局的路上，林曜的心理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感觉自己就像做了一场梦，也许是宿醉的原因，他脑袋有点木讷，反而冷静下来。
仔细分析从知念流产到她提出离婚，始终存在着一个巨大的bug。
那就是他们两人没有敞开聊过。
一切都是听第三方转达，他们两个就有一回交谈，也没有聊出什么内容，而是不欢而散了。
林曜决定，一会儿见了知念，无论如何要好好跟她谈一谈。
因为在他的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是自己误会了她。
然而当林曜赶到民政局的时候，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了向诚。
他站在车边，一身灰色休闲西装，打扮得相当精神。
向诚也看到他，嘴角微微勾起，什么都没说，然而那一脸得意和傲慢，好像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在说，林曜，你输了。
他也在说，我早就说过，我一定会把知念抢回来。
林曜不知道这家伙在这干什么，难道是他带知念过来的？
他来到向诚面前，看了看他身后的白色玛莎拉蒂，讥讽道：“好好再开几天吧，你可能马上就得卖掉它了，毕竟不卖掉的话，恐怕连油钱都拿不出了。”
向诚掐了烟，呵呵一笑，“林少你还是赶紧去办手续吧，知念都在大厅等你二十多分钟了。你们赶紧离，离了我好和她去领证。”
林曜的拳头暗暗捏紧，脸色因为愤怒而呈现出吓人的苍白。
那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大脑，再次沸腾起来。
“别高兴太早，贫贱夫妻百事哀。有你们哭的一天。”
是完，林曜转身朝民政局里走去。
向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少，你以为地球是围着你转的么？你以为我向诚，就是那么容易被你碾死？呵……”
林曜什么都没说，而是捏紧拳头，走进了大厅。
大厅里，周知念正坐在椅子上。她化着精致的妆容，脸上却没有一点鲜活的气息。
其实她是为了掩盖住蜡黄的脸色，还有因为流泪和失眠而肿了的双眼。
前一晚，她早早去休息，然而到了后半夜忽然醒来，就再也没有睡着，脑海里想的全是这些年和林曜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她抬起了冷漠的双眼，看到了林曜。
四目相对，百转千回。
他来到周知念的面前，“看来已经迫不及待摆脱我了。走吧。”
知念站起身来，把早已经准备好的证件拿了出来，木讷地朝着办理手续的服务台走去。
林曜忽然抓住了她的手，知念转过身来，眼圈已经红了。
她可悲的发现，自己在这一瞬间所期望的，竟然是他说出一句：不离了。
然而他说的却是：“得先取号排队吧？”
知念心里一凉，自嘲一笑，“不用。直接去办就行。”
林曜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许他也在等那么一句：不离了。
他松开了她的手，两人并肩来到服务台前。
周知念已经心痛的恍惚了，没感觉了，她就像机器人一样，签字、按手印。
结婚证换成了离婚证。
周知念拿在手里看了一眼，连多看林曜一眼也没有，独自朝外走去。
因为多看一眼，她都可能崩溃。
已经经历了被出轨，被抛弃，她不想连最后一点自尊也失去。
但这些在林曜看来，不过是她无情。
他看着她走出民政局大门，看着向诚用手轻搂着她的后背，看着她坐上了那辆白色玛莎拉蒂。
林曜想起了六年前两人的婚礼。
听说那天向诚穿着一身礼服，来拦婚车，她是不是那天就想和他走，是不是这几年都是带着遗憾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
林曜忽然感觉一股腥甜涌上喉咙，他冲到花池边，大口吐了起来。
一滩鲜血喷在了地上，林曜只觉得头晕眼昏，像是被人抽去全部力气，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
周知念坐在向诚的车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你今天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民政局？”
向诚看她一眼，“我听林曜说的。”
周知念有点困惑，林曜为什么要告诉向诚这个呢？
事实是，向诚撒谎了。
他是昨天晚上收到了一条短信，陌生人发来的，说周知念今天和林曜来办离婚。于是他早早就到了民政局，想利用这个机会和知念走的更近一点。
毕竟，在她最难过的时候陪在她身边，是拉近两人关系的绝好机会。
当然如果能顺便气一气林曜，那就更好了。
现在看来，他的两个目的都已经达到了。
至于是谁发来的短信，有何目的，他不关心。
早上，林小小就已经由清溪带着，送小澈的时候，顺便把小小也送到了幼儿园。
所以此时周知念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距离中午还有一会儿时间，她忽然对向诚说：
“带我去江边转转吧。”
向诚点点头，知道她说的江边是哪里。
曾经他们在一起时，经常去那边约会。
向诚认为这是个很好的讯号，意味着两人要重头开始了。
然而到了江边，他却失望了。
知念看着那日夜翻腾的江面，声音像是从虚无空间的缝隙了发出来的，缥缈而不真实。
“向诚，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