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溪震惊地看着母亲,脸离开了她的手掌,“妈,你说什么?”
母亲的手缓缓放在病床上,她看着顾清溪,然而那目光却好像穿过了几十年的光阴,回到了过去似的。
“你的亲生母亲,名叫叶兮瑶,我和她曾是很好的朋友,可惜我们两个爱上了同一个人。最后她嫁给了那个男人,我心灰意懒,简直不想活了,是沈楠的父亲出现,拯救了我,我渐渐放下了执念,接受了他的这份感情……”
母亲说到这,闭了闭眼睛,似乎是在后悔,又似乎是这几十年压在心口的秘密终于要说出,个种艰涩,只有她自己清楚。
而当“沈楠”这个名字再次被提起的时候,顾清溪忽然觉得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了似的。
曾经,她都和沈楠要结婚了,却遭到了沈楠的背叛。
沈楠和他的表妹就在顾清溪的眼皮子底下偷情,把顾清溪当做傻瓜一样戏耍,他用她老家房子的拆迁款,买了一套房子,骗清溪把名字写成他的,然后又制造了一个捉奸在床的戏码,逼顾清溪和他离婚。
只不过,沈楠给她安排的“牛郎”,阴差阳错的成了江璟澜。
她和江璟澜的纠纠缠缠,从那天起便开始了。
而沈楠也对她解释过,自己为什么要那么伤害她,全是因为清溪的母亲曾经抢了沈楠的父亲,害他母亲孤苦到老。而那套拆迁的老房子,其实也是沈楠家的,是沈楠的父亲给了清溪的母亲。
所以,沈楠对清溪的伤害,其实是一次复仇行动。
再之后,沈楠回头了,母亲仍然想撮合她和沈楠,这让清溪很不理解,不过她也想过,是不是母亲想弥补沈楠什么,所以才想把她嫁给他。
现在,这个问题,似乎终于要有答案了。
“后来呢?”顾清溪忍不住问。
“后来我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他的妻子说什么也不离婚,我们两个只能断了联系,再后来,他把老房子留给了我,这也是沈楠想报复你的原因。沈楠那孩子是恨我的,觉得我抢走了他母亲的幸福。我心里也确实愧疚,所以想方设法地撮合你们,希望阿楠能活得幸福。”
母亲顿了下,叹口气,说道:“哎,我说远了。关于你的母亲为什么把你交给我,其实也是命吧。她嫁给你父亲后,不久就怀孕了,但是当豪门的媳妇儿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她被一个爱上你父亲的小保姆毒害,生下你第三天就中毒身亡,后来那小保姆也自杀死了。
“在你母亲临终前,把我叫到身边,让我无论如何把你带走,不让你再和豪门有任何关联,往后就平平安安地长大,当个普通人就好。我答应了她,连夜把你带走,从此你就成了我的女儿。有很长时间,我都恨你,觉得你夺走了我最好朋友的生命,如果你没有降生,那小保姆还不至于嫉妒的红了眼,要杀了你母亲,后来眼看你长大,越来越漂亮,有不少男孩子想追求你,我生怕辜负了你母亲的嘱托,所以对你格外严苛,我不会教育孩子,只知道一味的打击你,苛责你,加上我隐隐对你是有些怨恨的,所以那些年,你跟在我身边,应该是很难过的。
“后来你遇到了沈楠,我真的没想到缘分是这么奇妙的事情,我就一心希望你们两个能在一起,所以拆迁款下来后,我第一时间让你们两个买了房子,我想那本来也是沈楠的钱。只是后来的事情,全都不是按照我所希望的发展的,我也彻底辜负了你母亲的嘱托。当你难产去世,我自责内疚了很久,但有一天有个小伙子来告诉我,其实你还活着,让我放心,但是不要跟任何人说,我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顾清溪听到这,眼泪早已经模糊了视线。
原来她误会了母亲,清溪一直以为,自己的死,母亲根本就不在乎,因为后来听楚墨宇说过,母亲已经很快就从悲伤中恢复过来,和疗养院的其它老太太跳舞打牌。
现在她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清溪,你能不能原谅我……”孟婉的眼泪,顺着狭长的布满皱纹的眼角流淌下来。
她其实不过五十岁,可这几年似乎老了很多,就像七旬老人一样了。
顾清溪哭着点点头,“我不怨你,是我要谢谢你把我养大。妈……”
“我没能照顾好你,让你吃了不少苦头。”
顾清溪摇摇头,“妈,你别说了,我真的不怪你……不过你刚才说后来有个小伙子来告诉你,我没有死,那小伙子是谁?他脸上是不是有疤?”
孟婉摇摇头:“不,是个长得很精神的小伙子,没有伤疤。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就是让我放心,说你还活着,将来会回来看我的。”
顾清溪细细想了想,这人到底是谁呢?
不可能是江璟澜,因为母亲认识江璟澜,而且江璟澜也是后来才知道她没死的事。
也不是楚墨宇,因为脸上没有疤痕,而且楚墨宇当时去替顾清溪看望过她的母亲,带回来的消息是,母亲已经走出悲伤了,完全不在乎她的死活。就算是楚墨宇派人去告诉母亲的,那他也不会告诉她,她母亲并不在乎她的死,因为没必要撒这种谎,就算他不这么说,清溪当时也会和他去瑞士。
会不会是顾泽凡?但直到她在米兰遭遇大火,顾泽凡才和她重逢,知道了她还活着的事情,这之前,顾泽凡应该是以为她被江璟澜和蒋小玥害死了。所以也不会是他。
到底是谁呢?
顾清溪没了头绪,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清溪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妈,我亲生父亲到底是谁?他还活着吗?”
刚问完,却发现母亲已经昏昏睡去,清溪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肩膀,也没有把她叫醒。
清溪想的是,母亲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加上心情波动起伏大,可能比较疲惫了,只是不知道她下次再清醒是什么时候。
不过好在她现在已经知道了母亲的名字,想想办法,应该能查到一些。
之后顾清溪离开了疗养院,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因为不想做饭,顾清溪便决定在外面随便吃点什么,然后直接去探访一位老裁缝。
那位老裁缝是顾夕影介绍给她认识的,因为有一次清溪和夕影聊天的时候,曾经提起过,她想把旗袍的元素融入自己的设计中,但清溪制作旗袍的功底不扎实,无论是剪裁还是设计,都只能算是新手,夕影就把那位老裁缝介绍给了她,说是很多豪门太太都去他那里订制旗袍,手艺了得。
老裁缝的店在老城区一条巷子里,顾清溪便驾车朝着老城区开去,想的是路边看到什么感兴趣的餐馆,就进去顺便吃个饭。
她最终停在了一家鱼面店外,门脸不大,但看起来比较干净。
顾清溪停好车,走进店里,里面全是竹制的桌椅,很有特色,而且环境干净,十分安逸,店里播放着葫芦丝演奏的乐曲,挺有意境。
她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来给她点了餐,正在等餐的过程中,清溪听到了身后餐桌传来的谈话声,而那谈话内容引起了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