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与王铭之等诗词大家正对面的一处隐秘的小楼之上，李师师和丫鬟小翠听见从凌霄口中说出的那句话，一主一仆全都捂住了嘴巴。
“小姐……”
“这人，这人是不是傻啊？”
“这种话当然是放在心里就好了！”
“你看这满院子的文人才子，谁敢说出来啊！”
“……”
听见小翠下意识说出的话，李师师脸上的惊骇缓缓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脸上渐浓的苦涩之色。
她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
“这满院子的所谓的文人才子，除了那个凌霄都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大梁文人风骨已经轻贱至此了吗？”
“甚至凌霄说了这样的话来，在小翠你的眼中都是傻……”
“呀，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翠慌忙解释道，“我……小翠只是担心那位公子，都没人说，他偏要说，那不是成了众矢之的了吗？”
“他就不怕被秦若风针对吗？”
李师师看着远处挺直了身板站着的肖凌，眼中异彩连连！
“肯定也有怕吧！”
“但怕，就不代表不去做！”
“这或许也正是他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
……
“可笑！”
“荒谬！”
周才大声呵斥道，“这场诗会是天然居举办的，该用什么样的规矩，自然是天然居的事情，岂容你在这里质问？”
“你是什么东西？”
肖凌淡淡瞥了一眼周才。
“我跟人说话，你一条狗汪汪叫什么？”
“难道是主人死了？没人管你？”
“成了野狗了？”
“凌霄！”
“你少在那里呈口舌之利！”
秦若风冷冷地瞪着肖凌，“周才说的不错，这场诗会乃是天然居举办的，那天然居自然有资格制定规则。”
“你若是还想参加，就按照天然居的规矩来！”
“若是不服，大可以一走了之！”
“没人拦你！”
“就是！”
周才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接话道，“规矩是规矩，实力是实力，说到底你还是实力不够！”
“所以你才抱怨规矩！”
“你看秦兄，他抱怨了吗？”
“秦兄身份尊贵，都没说一句反对的话，反倒是你屁话连篇！”
“秦兄未雨绸缪，为了这次诗会准备了好几个月，苦思冥想之下才写出了十首上佳的诗词，你若是有心，之前也应该有所积累。”
“不至于自觉比不过，在这里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吧？”
“有本事！”
周才嘲讽道。
“咱们就比试上见真章，你倒是真刀真枪赢下今日诗会的魁首啊！”
“抱怨有个屁用！”
肖凌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周才，也不理会后者，而是接着对着面色不太好看，有些尴尬的花娘追问道。
“花娘。”
“你来说！”
花娘满脸不屑，看着肖凌，“秦公子说的没错！”
“这位公子，规则就放在这里了，绝对公平，并不是为了谁而制定的，你若是有本事让自己多个作品都能进前十名，这便是你的本事。”
“别人能做到，这也是别人的本事！”
“那为何别人能做到，你做不到？”
“这满场读书人，怎么就你一个人这么问了？怎么不见别人问？”
“这人啊，还真是不一样……”
花娘没说完，但言外之意就是——
人不行，不要怪路不平！
当然，这句话说的相当的不要脸，因为这个规则本身就已经偏向了秦若风，就算人行，今日也得不行！
但肖凌却是一点都不慌。
耸了耸肩，“好啊！”
“既然你说公平，那就是公平咯！”
“大家可都听见了！”
“只要天然居不怕丢人就行，我无所谓的！”
花娘：……
嘴角一抽，花娘心中暗骂一声，‘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好不知趣！’
“咳咳！”
咳嗽了一声，花娘也不敢再拖了，已经跳出来凌霄这种人了，她怕迟则生变！
直接宣布道，“若是在没有人有异议的话，那么诗会便开始了！”
“来人！”
“给每一位公子面前都笔墨纸砚伺候！”
“是！”
下人们齐齐点头，一个个侍女穿着青色的薄纱，如同穿花蝴蝶一般两两抬着几案，将笔墨纸砚摆在了每个参加诗会的文人才子面前。
说实在的。
被这诗会的规矩和肖凌一搅合，大部人都自觉没有机会，放弃了。
只有少部分人还想凭借手中的诗词至少进一进前十。
虽然不能获得魁首，但至少也能给李师师姑娘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那也值了！
“……”
不远处的阁楼中，看着肖凌被花娘和秦若风一群人针对，小翠鼓起了腮帮子，低声道。
“这花娘真是可恨！”
“那个什么秦若风也可恨！”
“都明摆着是偏向秦若风了，还有脸说出那种话！”
“哼！”
气了一会，小翠又担心了起来。
朝着李师师问道，“小姐，你说那个凌公子到底行不行啊？”
“秦若风可是买了十首诗词呢，凌公子若是想要夺得魁首，至少要有六首诗词进入前十的行列，这……”
“可能吗？”
李师师袖子中的绣拳紧握，神情紧张地盯着肖凌，缓缓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
“听天由命吧！”
她心中已然做下了决定，倘若是真让秦若风赢了，她还要强迫自己的话……
她宁愿一死了之！
……
“凌兄，那秦若风可是买了十首诗词，你有把握吗？”
吴周担心地望着肖凌，思虑了半晌，终于还是做下了决定，也不等肖凌说话。
便自顾自转过头，磨墨在自己面前的宣纸上写了起来。
“算了！”
“我这里倒是有两首不错的诗词，我现在就写出来，赠与你！”
“至少别输得太难看！”
“……”
肖凌另一旁，苏念如此时脸上的戏谑和看热闹的闲适表情也全都收敛了起来，转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凝重。
她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咬了咬嘴唇。
沉声道，“我这里也有一首，虽然一般吧，但好歹能凑数！”
说着，苏念如也在宣纸上写了起来。
不多时……
当两人一共写好了三首诗词，同时转身，正要递给中间的肖凌的时候，肖凌也同时撂下了笔，吹干了吹墨迹。
笑着道。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诗词就不用了。”
“我已经写完了。”
“不多不少，十首！”
苏念如和吴周闻言瞬间瞪圆了眼珠子，齐齐看向了肖凌面前宣纸上写的诗词，当看清诗词内容的时候，两人如遭雷击！
连手中的宣纸什么时候掉了都没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