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面前那名学子的话,肖凌心中顿时一惊。
尽管他觉得孩童之间的打闹,情况应该没有那么严重,但仍旧第一时间做出了决断。
肖凌低声询问了几句,确定了闹出乱子的地方并非是诚心堂。
而是其后方的诚挚堂。
当下,他立马赶了过去。
诚挚堂的内部,此刻正处于混乱之中。
位处于中间位置的两名学子,正在进行着斗殴。
肖凌到来时,其中一人正将另一人骑在身下暴打。
其余的一众学子则是围在旁边。
既想上前劝阻,又不敢上前。
“住手!”
听到肖凌的厉喝声,一众学子慌忙散开。
中间激斗的两人虽然没有分开,但脸上却是尽数浮现出了迟疑之色。
骑在上方的那人紧握着拳头,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落下。
但下方的那人脸上,却是突然闪过一丝狠意。
他身子突然向上一拱。
趁对方失去平衡之际,一拳砸在了前者的脸上,
那叫做王横的学子发出一声痛呼,直接摔倒在地。
原本落于下风的那人则是趁机爬起,乘胜追击。
恰在这一刻,一道阴影笼罩住了两人的身形。
砸下的拳头,骤然被肖凌握住。
那学子还想挣脱。
见到接连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他忽然抬起头来,恶狠狠地望向了肖凌。
“啪!”
肖凌一巴掌抽了过去。
那学子捂住脸庞,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说道。
“你……你竟敢打我?”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
“让开!”
他话才刚说出口。
就在肖凌极具威慑的注视下闭上了嘴巴,乖乖地退后了两步。
肖凌抬手将地面上的那人扶了起来,这才回头冷声道。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那学子哪见过肖凌这等气势,更没在国子监这种地方被人抽过巴掌。
他撇了撇嘴,再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不,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
“何……何越。”
“何越是吧?”
肖凌冷哼一声,说道。
“这里是国子监,你们是过来学习的学子。”
“如今当着博士的面打人,究竟是不将国子监的规矩放在眼里,还是不将我放在眼里?”
那学生昂起下巴,明显有些不服。
“是他先打我的!难道就让我这么忍受着?”
肖凌淡淡道。
“国子监有国子监的规矩,你既是熟读圣贤书之人,当知道遇见他人欺辱,应当先行去找师长来处理。”
“既然是你吃了亏,又挨了打,到时自然会处罚他。”
肖凌目光直视向对方,沉声道。
“真若是有人进行包庇,无人替你申冤。”
“那时,才是你自行报仇的时机!”
“如今你目无师长,还敢在我面前惩凶打人,此事反就是你的不对了。”“纵使有理,也变成了无理,你现在还觉得刚才的一巴掌挨的冤枉吗?”
这话一出,何越顿时有些尴尬。
眼底,更是浮现了愧疚之色。
在场的众多学子则是面色古怪起来。
肖凌这话,乍一听起来与寻常的儒生说的有些相似。
可细听起来,却仿佛是支持对方在占理的情况下去解决恩怨。
落在这些学子的耳中,自然就显得颇为奇怪。
就连被他扶起的那人,心情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直到此时。
肖凌方才转头看向那名身形较为壮硕的学子,沉声开口道。
“你就是王横吧?说说,为何要打人?”
“……”
王横嘴巴撇了撇,似是想说些什么。
最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肖凌微微皱眉,正待他进一步询问之际。
诚挚堂的房门猛然被推开。
一名老儒生,带着先前过去通报的两名学子大步闯了进来。
他看也不看其他人,直接两步走到王横身边。
抬手就要一巴掌抽下去。
“住手!”
肖凌顿喝一声。
这声音,瞬间震住了那名老者。
老儒生回头望向肖凌,眉头瞬间皱成了一团,沉声道。
“肖先生是吧?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肖凌轻哼一声,抓住了他的手腕,强迫着他的手臂重新落了回去。
“当然是为了不让你做下错事,引导学生步入歧途。”
老者胡子一翘,顿时不爽道。
“肖先生,且不说你只是一名新来的博士。”
“如今只负责教导诚心堂的算学,并不负责诚挚堂。”
“单说老夫教训自己的学生,与你何干?”
肖凌摊手一笑。
“为人师者,自当谨言慎行。”
“照你这种做法,学生必定会被你引入歧途。”
“我身为国子监的博士,怎能坐视不管?”
这话一出,老者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那照你来说,该如何处理?”
“如此竖子,猖狂打人,若是不进行严惩,国子监岂还有规矩可言?”
“肖先生如此放纵对方,方才是误人子弟!”
肖凌冷笑一声,根本不为所动。
他看得出来,这两人之间的打斗必有隐情。
否则的话,以自己刚才的处理方式。
那个叫做何越的学子恐怕早就告起状来。
其他学子也必然会开口帮腔。
如今,这老头连事情起因都并未查清就要动手打人。
真照他这么做下去,怕是之后迟早要闹出大乱子来。
到时,可就不是打人这么点事了。
“放纵?”
“老先生怕是对这词有所误解!”
“若是搞不清楚,不如回去重新读书。”
“学子打斗,自然是要问清起因经过,像你这般处理,才是放纵他人作恶!”
说话间,诚挚堂的房门再度被推开。
国子监祭酒王铭之与另外几名博士一起走了进来。
他们在外听说了此事,对此极为重视。
只是脚步慢了一分,方才在此时赶来。
一见到场中情景,几人顿时有些发懵。
显然不清楚学生打架,肖凌与这老儒生之间为何却充斥着火药味?
见到王铭之到来。
那名老儒生顿时冷哼一声,故意高声道。
“照你这么说,王横打人还有理了?”
“堂堂国子监博士,竟然能说出如此可笑之语,像你这等人,又怎能留在国子监之内!”
说到此处。
老儒生方才故作惊讶地转过身来,恭敬道。
“祭酒大人,您什么时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