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肖凌笑了许久，直到笑得魏灵感觉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再也忍不住了。
皱着眉，将肖凌的笑声打断。
“肖先生，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
肖凌望着魏灵，眉眼之中，尽是不屑。
“我笑你枉被称为‘大梁脊梁’，枉你还破口大骂那些主和派，枉你看不起他们，认为你和他们不是一类人！”
“可如今看来，你和他们何异？”
魏灵一听肖凌这么说，脸色顿时变了。
声音也变地冷了下来，“你可以说我不配被称为‘大梁脊梁’，但你不该说我和那些畏首畏尾的主战派一样！”
“不一样吗？”
肖凌嘴角一撇。
“可归根结底，除了一个主战，一个主和之外，你们就是一类人！”
“主和派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为了苟延残喘，为了偏安一隅，不顾大同官兵百姓死活！”
“而你……”
肖凌目光灼灼，就这么死死盯着魏灵冷声道。
“为了让自己有赢得筹码，你不惜将此事当成一个交易，绞尽脑汁满足我的要求，从而达到你的目的！”
“虽然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护将士，关爱百姓！”
肖凌的话字字珠玑，针针见血。
“可你关心的，自始至终，只有你手下的将士吧？”
“马汉也是将士，他的死在你心中却成了筹码？”
“换而言之。”
“若不是因为马汉是我的挚友，他的死，恐怕根本不会看在你的眼里！”
肖凌逼视魏灵。
“若是我不答应你，马汉的事，你怕是就不管了吧？”
“都说我大梁军队积弱。”
“为什么呢？”
“因为上行下效，因为军纪涣散，因为沆瀣一气，因为上下勾结，互为保护！”
“大梁军队的问题，已经烂到骨子里了！”
“即便你手下沔州军犹如神兵天降，如何救？！”
肖凌的声音振聋发聩，听在魏灵的耳中犹如是雷霆霹雳！
她一开始，还是满脸的不服气。
可听着听着，不服气消失了，樱唇微启，一张冷艳绝伦的脸上，尽是震惊，尽是冷汗连连！
当局者迷。
肖凌说的这些，她真的从未想过。
他想改变训练方式，想要锋利将士们手中的兵刃，想了一切办法提高大梁军队的战斗力。
可她没想到。
大梁军队的问题，原来在这里，原来已经蔓延到了骨子里！
她心中，从愤怒，慢慢转为了愧疚。
“……”
“……是我错了。”
良久，魏灵终于缓缓低下了她高傲的头颅，颓然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肖先生。”
“你说的对，我拿这件事……要挟你，本质上没有重视军纪，这是大梁，是我长久以来的疏忽！”
“我知道了！”
“我……”
“即便肖先生不帮我，我也会处理那个骁骑将军！”
“告辞！”
说罢，魏灵再也没有脸面在肖凌家里待下去，拱手行了一礼，转身就要离开。
“不用了！”
肖凌淡淡摆了摆手。
“你自身难保，如何收拾那个骁骑校尉？”
“你是主战派，如今主和派占据大势，你越要杀的人，主和派就越是要保！”
“你若动手，只会将水搅得更浑，让我更难动他！”
“别捣乱了。”
“这事，我自有主张。”
“……”
魏灵脸上一片苦涩，扭头复杂地看了肖凌一眼，也没问肖凌有什么办法，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开了。
头一次……
有人说她‘大梁脊梁’做事，是捣乱。
这让她一直以来骄傲的内心，出现了丝丝裂缝！
……
魏灵离开了杨树湾，走在回王府的路上，一直在想着肖凌说的这些问题，的确已经是亟待解决了。
但怎么解决……
她的心中却没有一个答案！
因为这些问题发展到现在，甚至连她都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根深蒂固，她自认改变不了！
但她觉得，肖凌一定有这个改变的本事。
所以，她还是得想办法让肖凌来帮他！
但现在……她把事都搞砸了！
她凭借自己，恐怕是不能争取到肖凌来帮她了，她想找个人帮忙，这个人必须能在肖凌那里说得上话。
还得愿意帮自己说话。
还必须信得过！
思来想去，一个人出现在了魏灵的脑海中！
烟墨。
魏灵回到王府上，再次易容一番，摇着扇子便又去了杏春楼。
上一次去杏春楼，她是去结交肖凌的。
这次去杏春楼，她是去见故人的。
……
“王府的故人？”
烟墨姑娘坐在房间里，听着菲儿的话，黛眉微微蹙了起来。
“是她……”
“你让她来吧！”
“好。”
菲儿点了点头，转身下了楼，将等待多时的魏灵请了上去。
一前一后走在楼梯上，菲儿心中还在嘀咕。
烟墨姑娘不是只喜欢肖凌公子的吗，怎么今日这个好看的公子，也能上得了楼？
可一转身的时候，菲儿却看见了眼前这位叫魏灵的公子居然胸前鼓囊囊的。
顿时，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檀口微张。
一时间，居然都忘了请魏灵进房间。
“姑娘。”
“你在看什么？”
魏灵玩味的看着菲儿，低声问道。
“啊……”
“咳咳，抱歉，客官，请进。”
菲儿咳嗽了一声，低下了头，将魏灵请了进去。
“……”
“魏将军，一别快一年了，别来无恙啊。”
等菲儿关上房门转身离去，烟墨给魏灵倒了一杯茶，面色肃然，十分郑重地朝着魏灵行了一礼。
“一年前，我能活下来，多亏了您。”
“您的恩情，我一直记着呢！”
“无妨。”
魏灵淡淡一笑，话锋一转。
“烟墨姑娘最近过得不错，依然是明艳动人，也难怪肖凌这样的人物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烟墨一听，顿时苦笑一声。
“哪里？”
“肖公子来我这里，也只不过是贪图我的针灸和推拿，至于其他……肖公子并不贪恋。”
“……”
这倒是让魏灵有些惊讶了。
早已准备好要说的话，反而卡壳了。
烟墨看出了魏灵似乎欲言又止，便开口问道。
“魏将军无事不登三宝殿，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小女子去办？”
“魏将军放心，你我同为主战派，你又救过我，只要我能办的事，绝对不会拒绝！”
魏灵点了点头，看着烟墨，试探道。
“那你，能不能劝肖凌跟着我去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