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光线暗,善琪提了小水桶进来,就去把美孚灯燃上。
苏若看着那灯有些恍惚,美孚灯又名煤油灯,比民国初期用的茶油或菜油做灯芯照明要好用。
善琪走过来,苏若就将一瓶敷面的甘油倒进水桶里。让她把脸埋到水中,隔二十秒喊她抬起来头。
就这样来回数趟,终于苏若喊停,从一旁藤萝筐里抓起一块绣花的棉布帕子,一点点将善琪的脸擦干净。问她:“脸好些了吗?”
善琪没心没肺,把手也伸进桶里洗了洗:“刚开始的时候有点刺脸,现在脸不痛,我去瞅瞅成什么样了?”
苏若看着她被炸的脸,那些让人看着极不舒服的麻坑,忙喝住她:“我还没把你的脸弄好呢,现在去看是要失望的。再说晚上哪有白天看得清楚。”
“哎~”善琪看着那桶黑乎乎不成样儿的水,叹了口气。心里万般沮丧,对上苏若的眼睛:“小姐,善琪现在是不是很丑?”
苏若扯着嘴角哄她:“不丑不丑,挺可爱的。一张太过完美的脸上要有点缺憾,有点麻子又怎么样?放一百个心,你的脸包在本小姐身上。先去把衣裳换了!”
“我就知道,一定变成了麻脸丑八怪的,我不会放过那些小坏蛋~”善琪没敢去照镜子,叽叽咕咕的跑进更衣间。
善琪从头到脚换了一身衣裳,将脏衣服一并扔进水桶里,提到外面院子。
这次善琪很认真的洗衣服,一点都没偷懒。
一切完毕,善琪垂头丧气走进来,往卧室中央的圆桌旁一坐。用手捻着茶壶把手,小声的嘟囔。
苏若喝了一下午水都没有去卫生间,此刻内需实在憋不住了。肚子咕噜的翻滚了一阵,急的不行。喊善琪她也不动,最后赶紧自己爬下软榻,跳着往隔间的卫浴去。
善琪听到响动,一回头见状,吓得嚷了起来:“小姐,小姐,你脚伤了,要如厕怎么不叫我一声?”说话间追着苏若进了卫生间。
善琪扶苏若回到软榻上,苏若瞄了瞄天色:“善琪,你去后面小厨房拿些吃的来吧!”
善琪说好,正要转身出门。苏若递给她一个真丝的方巾:“这几日都把脸遮着!”
善琪接过来一看用起来挺方便的,方巾两边用夹子勾着,可以直接别进发髻里,遮住大半个脸。
“谢谢,小姐!等着我啊,我现在就去拿。”善琪戴好面纱,提着一个小灯笼,喜滋滋的跑了出去。
苏若在身后嘱咐她:“小心点,看看那帮孩子走了没有?要是还在,就等会儿再去。”
善琪大着嗓门回了一句:“他们如果还在外面,我就对他们不客气了!非拿扫帚打他们屁股不可!”
苏若对着窗外暗笑,善琪真是一个开心果,脸都成那样了,她竟然还想着要去教训别人。
那些小子许是来吃寿宴那些客人家的孩子。如果真是客人家的孩子,要是没有人指点,他们怎么可能摸到这又偏又暗的西院,跑这么远来放炮?
门前的地方就那么一块不大的空地,并不如他们说的那样宽敞,要说空地大,花园里的不是更大?
看来这是有人故意作践自己,苏若想了想她来这不满两周,除了今天得罪杜云丽那个绿茶,就没有其他人了。
糟糕!得罪的可不是杜云丽一个,还有后厨房的其他两个老太婆。善琪一个人去不知道是不是能顶得住!
苏若捏了捏自己仍旧还肿着的脚。轻嗤一声,嫌弃的咒骂:“苏若,你真是没用,脚还能扭伤了……哼,都是夏锦年那个该死的王八羔子,害得老娘只能坐在这挨饿。”
突然苏若听到窗下有人在笑,她警惕的凑到窗边向外看。只是外面的光线太暗,隐约可以看见大丽花下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苏若一惊,她是不信鬼神的,所以坚信外面这个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侧耳听了听,苏若对着窗外猛地大吼一声:“是谁给我站出来?有种就别藏着掖着,姑奶奶不信鬼神!我知道你怎么进来的,你再不出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没有人应答,除了外面的鞭炮声,剩下的就是风吹树头的声音。
接着苏若眼前白影一闪,那只总躲起来睡觉的白毛狗,从某个角落里窜出来,跳上软榻,越过苏若趴到了窗上。
“长毛!出去看看是谁?”苏若给这只狗起名叫长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