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睿出现,芝兰还在,看见他来吓了一大跳。
周宝儿尴尬的让芝兰去倒茶,周睿就眼晴熠熠生辉道:“八字已经合了,我们很合适。”
“……”呃,开场就是尬聊,他是直男吗?
周宝儿瞪了他一眼:“我外祖父说,皇上可能不会同意仁亲王府跟周家联姻。”
周睿拧了拧眉:“若是你们家先提,皇上也许是不会同意。”
意思是仁亲王府开口,皇上就算觉得不妥,也不会过多干涉,这话说的也看太轻将军府了。
周宝儿有些不满,但在这事上,确实没什么可说,她要嫁给他,也实属高嫁。
看她抱着腿曲在被子里,周睿转过身不敢再看。
“过些天我母妃会再派人来,换了庚帖就可以对外宣布了。”
周宝儿转着眼珠越发觉得尴尬,深更半夜的,跑来告诉她这些,他是有多么沉不住气,搞得她心里七上八下,差点就往情投意合,还有迫不及待上面想了。
可事实上,那有什么情投意合,就眼下这种私会,还属于她凭生第一回呢。
掐了掐手心,周宝儿索性正色:“芝兰告诉我,是崔二爷把马传君救走的,是这样吗?”
周睿正在想事已经说了,自己要不要先走,见她提问就把杂念肃了肃。
“是这样,不过……”
“不过什么?”
周睿抄着手犹豫:“不过是有人给崔二爷送了信,这个人很耐人寻味。”
“你知道是谁吗?”周宝儿直问。
周睿勾了勾唇:“你外祖父。”
周宝儿惊讶:“怎么又扯上我外祖父?”
周睿便不再多说,反过来问她:“原本你是怎么想的?”
周宝儿道:“原本我是想有证据,那怕动不了他筋骨,也能把他赶出将军府,等他回西蜀时,我再高价悬赏。”
“到是简单粗暴。”周睿低笑。
周宝儿脸一红,感觉自己有些被辱,张牙舞爪:“简单粗暴不好吗?干嘛要把事情做的太复杂。”
明面上没办法要马传君人头,那悬赏还错了吗。
虽然没看到她张牙舞爪,但从声音里听出她的小脾气,周睿眼里忍不住带了笑。
“知道了,剩下的事交给我,你好好去私塾。”
想到他会帮自己做事,周宝儿就忍不住脸红耳热,盯着他后背故意问:“你收费多少?”
“……嗯?”周睿惊呆,等他回过神,都要哭笑不得了。
想他堂堂世子,她竟然还想待价而沽?
也太不把世子当一回事了吧。
周睿转身,似笑非笑的看她。
“我走了。”
周宝儿脸一红,急忙扭过头去,心想你赶紧走,再不走她尴尬症都要犯了。
周睿敛眉低笑,刚走到书桌旁,不经意的就看到了上面有张地图。
只见地图线条流畅,山河分明,不但画出低洼还把村落标的明明白白,刹那间,周睿惊讶的都形容不出来。
“这是你画的?”
周宝儿在床纬后面,听他还没走,只好探出头看了他一眼,当发现他盯着自己画的平面图时,懊恼的都吸了口气。
这是她特地找了金昌地图,花了心思描的。
都怪她,竟然没收起来,还让他给看见了。
“是,我描了金昌的,想给父亲送去。”
周睿惊讶,用手摸了摸,不是周宝儿画功有多好,而是画法逼真,细节了然,仿佛能把山河尽握在手,这心思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神情一动,周睿回头看她:“能帮我画一张静海县的吗?”
提到静海县,周宝儿就想到上次的凶险,他可是连命都差点没了。
想了想便点了下头。
“那你要帮我找一张静海县地图,再找个熟悉静海县的人才能画成这样,不然的话可能细致不了。”
她描金昌还是多亏了芝兰,因为芝兰去过金昌,还在那边呆了一年多,所以很熟地形。
周睿明白,神情有些肃然,好像人在这,但思绪已飘远。
“明天我会给你送来。”
说完他就走了,跟来的时候一样,挥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
周宝儿撇了下嘴,就让芝兰进来关窗。
“小姐,世子是来过很多次吗?”芝兰忧心忡忡的问。
周宝儿没想瞒芝兰:“没有,这是第二次。”
芝兰倒抽了口气,颇有些哭笑不得:“原来小姐也口嫌体正直。”
“……”周宝儿无语凝咽,之前有一回她说谁口嫌体正直,芝兰好奇就问她,没想到她把这个词学会了,竟然用到了她身上。
“谁口嫌体正直了!”周宝儿呲牙。
芝兰也不怕,笑着打趣:“难道不是吗?之前奴婢说,世子可能有那想法,但小姐没当一回事,这才多久,小姐就和世子私下见面了。”
周宝儿捂着眼睛,她是有口莫辩么:“别打趣我,刚才他跟我说,是有人替崔二爷送了信,崔二爷才救的马传君,还说送信的人是外祖父派的,你快帮我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芝兰诧异,仔细琢磨了很久,才试探道:“会不会是老太爷想借马传君给小姐出气?”
周宝儿一愣:“出什么气?”
“小姐不记得崔三娘了吗?”
周宝儿瞳仁一缩,她想起来了,赏梅宴时崔三娘想看她笑话,故意让崔六娘来刁难,因这事她还被罚抄家训,外祖母很生气来着。
“不会吧。”
芝兰越想越肯定:“老太爷那么疼小姐,奴婢觉得十有八九。”
想到马传君的恶迹,他人又在崔家,怎么耐得住寂寞,周宝儿觉得,外祖父手段好高明,那怕马传君没对小姐们动手,搞了丫环婆子,崔家恐怕也要喝上一壶。
再惹出公愤,蜀王就是想保马传君,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姜不愧是老的辣,随便一出手就是王炸。
“那你去告诉红梅,且让她耐心等着,崔家肯定会出事。”
玩弄周家丫环,周家碍着姻亲,只能畏手畏脚私下处理,但惹事惹到外面,崔家若不依不饶,那就算是蜀王出面,皇帝也保不住马传君。
可能是日有思夜有所梦,当天晚上,周宝儿就梦到崔三娘哭哭啼啼的投河自尽了。
第二天请完安后,她和周钰共坐一辆马车去私塾,正好途经崔家。
也是巧了,她一掀帘就看到有婆子慌慌张张的从崔家出来。
速度快的一晃眼就不见了。
周钰只以为她好奇,就低声跟她说:“那是崔府。”
“你以前去过崔府?”
“去过一次,崔老太太过寿,母亲带我去的。”
周钰一提刘月禅,神情就很低落,五岁的孩子那能不想母亲。
周宝儿只好摸了摸她:“别这样,不会有人欺负郡主母亲的,你要真担心,也可以隔着墙说说话。”
周钰眼一亮,心想对啊,不准她见母亲,但可以隔着墙说话呀。
周钰心情变好了:“以前母亲没被罚,我不觉得见母亲有多重要,反正每天想见都能见,但现在不准我见了,我就很难过,但你说的对,我可以跟母亲隔着墙说话。”
前者周宝儿感同深受,人嘛都是这样,有自由时不觉得自由有多宝贵,当被限制了自由,就会浑身不自在,但后者……她是哭笑不得。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么简单的道理,周钰想不到吗?
她觉得应该不是,是周钰想让她给她壮壮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