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终于熬不住。
只剩了最后一口气吊着这条命。
程邵飞整日整夜地来陪着我,他握着我的手,我嫌恶心。
还有泪滴进了我的手心。
他一遍遍地说,“小柠,我求求你好起来,只要你好起来,我一定给你全世界最盛大的婚礼。”
这是我听过最恶心的话。
我挣脱不开他,只能扭过头一声不吭。
这些日子,他们开始全世界到处跑,去各个地方为我寻找肾源。
我俨然成了一个废人,这天,我难得气色好了些,爸爸特地给我带来了好多礼物。
他又如同往常一般,掏出监控要看我生不如死的苏羽安。
“小柠,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爸爸?”
我笑了,嘀咕道,“爸爸,那你去亲自折磨苏羽安好不好?”
他眼里的光亮暗淡了些,好似心有不忍。
我觉得可笑至极,我继续笑着掀起衣袖,露出那些狰狞的伤,难过地掉眼泪。
“爸爸,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看见我的表情,“小柠,我答应你。”
我笑了,“好啊,好啊,那我要爸爸一下一下敲碎她的骨头,割掉她的血肉,抽筋拔骨,让她痛苦,让她求饶,流干她的鲜血,好不好?”
“爸爸,这样的苦我我要她受七天可好?”
他猩红着眸子痛苦不已,里面全是心疼与内疚。
他没有拒绝,咬牙点头。
我继续笑着催促,“那爸爸快去吧,我就在这看着。”
我指了指监控,暗示他别再诓骗我。
程邵飞干脆住在了我家里,每次我醒来,他都在。
他亲自替我串着南海珍珠手捧花,说等结婚那天亲手送给我。
多可笑啊,这个程少竟然像个妇人般,一针一线,替我缝着珠串手捧花。
他嘴上说着要给我最好的,我不搭理他,他就一直一意孤行。
他居然缝好了。他欣喜得不得了,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
所以闺蜜告诉他,去缅北黑市有可能找到适合我的肾源,我还能活得更久些。
他眼眸黯淡了些,好像听进去了闺蜜的话。
他上前想要亲我,被我嫌弃地躲开。
似乎有眼泪砸到我脸上了。
“羽柠,等我。”
他毅然决然地离开。
我笑了,笑得无比解脱。
在榻上昏昏沉沉睡了好些日子,脑海里全是最幸福的那些年。
走马观花般想起,将自己的笑脸重温一遍。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我自己时,我挣扎着起身,从楼顶一跃而下。
在我死后,原本正在折磨苏羽安的爸爸踉踉跄跄起身,直奔殡仪馆。
身后奄奄一息的苏羽安在癫狂大笑,仿佛在笑他的狼狈,仿佛在庆祝我的死亡。
爸爸赶到时,只看到程邵飞浑浑噩噩地瘫跪殡仪馆门口。
他浑身的伤,看着很重,手里还捧着一个装有肾脏的盒子。
他额头抵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痛苦不已。
爸爸不敢置信地看着火光中化成骨灰的我,悲痛喃喃。
“阿,小柠……”
闺蜜站在一旁冷冷冷开口,“死了,刚死,什么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