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宫门前时孟歌才猛的反应过来,自己不是要拒绝让他送自己回家吗?!怎么反倒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承王殿下!”孟歌抱着花小跑到齐允面前,笑道:“殿下就送到这吧,臣女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齐允故作耳背,一脚踏上马车没有搭理她。
被这人晾了一下孟歌心里很不是滋味,头一回想自己一个人回家那么难。
马车晃晃悠悠的在京都大道上前行着,沿街的叫卖声非常热闹,可是无论外面怎么热闹,马车里都是一成不变的寂静。
打从见了齐文轩,这人就变得异常冷漠,与御书房内的人简直是天差地别,一个温暖天堂,一个寒冰烈狱,孟歌都要怀疑他人格分裂了。
看着这个双眼微合,端坐在自己身旁一动不动的美男子,孟歌有些出神。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多出一个承王齐允,而且故事发展的时间顺序上也出现了问题。
前世成武帝召孟歌进宫,是在其母亲遇刺受伤之后;与宣王齐文轩第一次见面,是在其慕王府的慕老太君的寿宴之上。
目前的种种不禁让她怀疑,重生之后的世界是否还和以前一样?!
如若不是,这一世又会发生些什么呢?
“看够了没?”齐允缓缓睁开眼睛,许是闭的久了,修长的睫毛不停的眨巴,“你这样盯着本王看,是有什么企图嘛?我劝你还是别想了。”
孟歌从回忆中的惊醒,这才发现自己不经意间竟然盯着他看了半天,慌忙垂首解释道:“额…还请殿下恕罪,臣女一时恍惚冒犯了殿下!”
齐允“唰——”的一下甩开折扇,摇着摇着勾唇轻笑道:“本王发觉你的说辞总是很多,明明那样想着,那样做着,偏偏就是嘴上就是死活不承认。”
承认?!我承认什么呀我!
我不就是恍惚间看了你一下嘛?咋的,还见不得人了?!
孟歌现在很想捂脸叹气,奈何手中花束累赘,只得干咽口水,奄奄说道:“殿下,看在您为臣女摘花的份上,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啧——”齐允从她手中的花束中抽出一朵放在掌心,对着花自言自语道:“你看,她不承认就算了,还反打一杷。”
你去死吧!
“你看,说她两句还不乐意了!”
这要是在21世纪老娘能弄死你信不信!也就是在这封建等级制度体系之下老娘才忍着你!
不然你早死了!
孟歌长叹一气,露出了职业假笑“殿下,臣女并无此意。”
齐允呲笑一声,不再与她说话。
马车在街上晃悠了一会儿,外面突然喊道:“承王殿下,将军府到了。”
随即马车停了下来,随行的侍卫撩起帘子,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见有马车过来,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孟夫人急忙赶了过来,看着孟歌抱着一大捧菊花从马车上下来,心里终于踏实了。
见女儿神色疲倦,急忙上前拉着她往里走,“云若累了吧?快些进去吧,母亲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糕点。”
“母亲,先等一下。”孟歌拦住孟夫人,回头看了一眼。
随即将手中的花束递给身旁的小梦,转身走向马匹旁边的齐允,恭敬的行了一礼,“谢过承王殿下,时候也不早了,殿下早些回去吧。”
变脸可真快…
此时的齐允就跟变脸似的,已经回到遇见齐文轩时的那种冷漠,他变脸变得越快,孟歌越是好奇。
孟歌已经到了别,齐允却没有要走的模样向身后的侍卫招了招手,面无表情道,“这是皇兄之前让孟小姐带回的糕点,还请孟小姐收下,不然本王回去也不好交代。”
孟歌示意府中侍女收下食盒,嘴角勾起完美的幅度,干笑一声,说:“还请殿下代臣女谢过陛下!”
“这话孟小姐还是改日自己去说吧。”齐允甩开下车时收好的扇子,不经意间笑了一下,说道:“孟小姐莫要忘了,您现在是太子太傅,等下了明旨是要去谢恩的。”
对哦!
被摘花之事一搅和差点给忘了,我现在是太子太傅,过两天就要和眼前这个善变的人一同教导太子了。
这一天天的都叫些什么事!
“那臣女就不送了。”孟歌微微屈膝,俨然一副没事你就赶紧滚的模样。
看着她眼中的嫌弃,齐允忍不住在人前笑了,“咳咳——”见有不妥他也是急忙收敛了笑容,道了一句“告辞。”
转身离去。
见着承王,孟夫人一直没敢上前搭话,这会儿见人走了才匆忙上前询问,“云若,这承王殿下怎么来了?”
母女俩携手走进府中,孟歌知道母亲担心,把前因后果从头到尾细细解释了一遍。
看着母亲忧虑的模样,她安抚道:“母亲您大可放心,陛下只是让我做太子太师而已,又没说一定要把太子教的有多好,而且这不是还有承王殿下嘛!”
“就是有他我才担心!”孟夫人拍了拍孟歌的手,“母亲知道你的才能,若非你是个女子上不得朝堂,你定能在那金銮殿上一展宏图!可是这承王殿下…”
“母亲为何说有了承王殿下,你反而更担心?承王殿下有何不妥嘛?”孟歌疑惑。
孟夫人倚身坐在长廊上,皱着眉头解释道:“承王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表面上看着没什么,但是他心思重,城府深,年纪越大越发让人看不透,看不透的人才最危险!”
这话倒是没错,齐允这人确实有些难以捉摸。
成武帝的身上至少看得出愉悦否,可他的身上却什么也看不到,即使看到了也未必是真实的。
他的瞳孔之上就像是有一层可以惑人心智的薄雾,你眼中所见实难判断真假。
“母亲是怕他并非真心扶持太子?”孟歌问。
“这到不是。”孟夫人接连叹气,承王城府虽深,可是对太子的情意却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此事母亲也不知如何说起,但是承王扶持太子的心思八成是真心的。”
这下孟歌就晕了,这人到底是好是坏啊?!既然说他真心扶持太子,又为何说因为有他才担心呢?这人到底有什么特殊?!
实在头疼!
孟歌已经被孟夫人说蒙了,无奈的捏了捏鼻梁骨,随即岔开话题说道:“母亲,此事暂且搁在一旁,走一步算一步吧。”
这件事情确实也急不得,孟夫人起身轻笑,也就不再提这个话题,转念问道:“宫里跑这一趟云若也累了吧,可曾用膳?”
“在宫中与陛下用过了。”孟歌随口一答。
母女俩有说有笑的并肩走在花园里,孟夫人想起了孟歌抱回来的那捧菊花,疑惑的问道:“云若,你刚抱回来的那捧菊花是?”
“嗐!母亲不说我差点给忘了,”孟歌扶额笑着说,“那是我当年种在御花园的菊花,路过的时候承王殿下帮忙摘的。”
“什么?!”孟夫人一脸惊愕,甚至觉得自己年迈耳朵不好使了。
天啊!这怎么可能,承王殿下平日里从不与人亲近,见谁都是一副你不配的模样,怎会亲自做这种事情?!
“当真是殿下帮你摘的?”孟夫人再次问道。
孟歌对齐允不大了解,暂时也明白不了母亲为何如此惊讶,只得笑着说:“母亲,谁摘的都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您要帮女儿找几个花瓶。你也知道,女儿对插花之事属实不懂。”
“哎!”孟夫人长叹一气,拍拍孟歌的手说:“也都怪你父亲,平白无故拉着你个姑娘天天在军营里浪荡,如今你好不容易回来了,这些个东西可得好好学学。”
怎么扯到这儿来了!
孟歌心中无奈,本来只是想插几个花瓶而已,怎么又扯到学插花上来了。
前世被母亲强逼着学女红、插花、茶艺什么的,现在想想都觉得头疼,那被细针戳伤的指尖更是微微刺痛。
“母亲,你就别瞎操心了,女儿自己会去找嬷嬷学的。”孟歌苦笑着急忙转移话题,“父亲前往南疆巡查也个把月了,想来这几日便回来了吧?”
孟夫人抬头看着那南边的云,面上露出了一丝愁容。
孟将军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这些年虽然军功无数,但也是伤痕累累,此次南疆巡查定要受不少苦。
“估摸着也就这三两天了,也不知道你父亲的脚怎么样了。”孟夫人轻叹。
“南疆湿寒,父亲的老寒腿定然是不好受的,但是有杨叔叔在,父亲定不会受什么苦。“孟歌笑着安抚道:”母亲也是信得过杨叔叔才让他跟着去的,不是吗?”
杨伯宇是父亲年少北伐时救下的一个郎中,此人虽然脾性怪异难缠,但是胜在有一手好医术,简直堪称华佗在世!
跟着父亲在南楚混迹这些年有事没事就在路边支个摊子免费看病,也算是小有名气。
孟夫人勉强一笑:”云若说的对,有你杨叔叔在我有什么好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