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白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便转身离开。
白凤颜却叫住了他:“等一下。”
顾月白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白凤颜上前把他推到凉亭里,对他笑了笑:“月白哥哥,你找我有事?”
白凤颜喜欢吃酥糖和桂花糕,但她的嘴叼。
太甜了不吃,太腻了不吃。
知道她难伺候,所以大多时候都是顾月白亲手做。
白凤颜知道他心细,如果没事他是不会主动来找她的,所以才叫住了他。
顾月白询问的眼神看向墨九宸,征求他的意见,见墨九宸点了点头,他这才坐了下来。
婢女奉了茶上来,茶香四溢。
顾月白喝了一口,这才对白凤颜道:“的确是有要事。”
白凤颜和墨九宸对视了一眼,顾月白才道:“我的商队发现最近京城来了许多西秦的商户,已经在城中租下了好几家铺子,看样子是要有动作。”
“这么快?”白凤颜一下子想到了皇上上次跟墨九宸提的事。
西秦的公主要来,他要去接待。
白凤颜的神色落寞下来,说不吃醋那是假的。
谁愿意自己的夫君去陪别的女人呢。
墨九宸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他神情淡然,脸上并没有过多讶异。
显然早已经知道了西秦的动向。
“西秦公主要来,只怕也就在这两日了。”墨九宸道:“西秦局势复杂,各皇子公主为了储位打的头破血流,叶轻霜心向气傲,虽然她不是皇后所出,但她母妃是皇贵妃,身后又有世家大族的支持,因此在朝中也颇有地位。”
顾月白点了点头,眉头微微蹙起:“只怕来者不善。”
他说这番话时神情担忧的看着白凤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白凤颜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叶轻霜指明道姓的让墨九宸去迎接她,不就是想要打他的主意吗?
“她想要跟大周联姻,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白凤颜道。
元帝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现在西秦朝中党派混乱,元帝是不会轻易跟对方联姻的。
顾月白却眉头紧锁,忧心仲仲的点了点头:“但愿如此。”
他已经派出去了好几波人打探叶轻霜的动向,可是派出去的人却什么也没有打探到。
越是这样,他越心里没底。
只能希望墨九宸能独挡一面,不要让白凤颜为他的事费心。
果然,到了傍晚的时候,宫里来了消息。
元帝让墨九宸进宫。
墨九宸一边换衣服,一边用眼神小心翼翼的看白凤颜的脸色。
见她面上带着笑,语气故作轻松的道:“我让厨房给你备了金汤鱼笋丝,特意拿鸡汤煨了两个时辰,鲜嫩又爽口,我等你一起回来吃。”
墨九宸的心一暖,点了点头:“好。”
白凤颜给他披了一件披风,系上带子,朝他灿烂一笑:“去吧。”
墨九宸走了两步,又回头:“有情况的话我让人带信回来,若是晚了你不必等我,自己先吃。”
“好。”
说完这话,他才急匆匆的出了府门。
白凤颜站在门口看着他的马车消失在巷子里,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她的神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凝重过,像是冰雪压满了枝头让人喘不过气。
“王妃,夜深露重,我们回去吧。”冬青说道。
白凤颜却淡淡的一笑:“嗯。”
她抬脚往府里走,可还没走两步脚下就一个踉跄险些崴了脚。
冬青急忙扶住了她,担忧的道:“王妃,你怎么了?”
白凤颜捂住胸口的位置,她的一颗心在噗通噗通的乱跳,扰得人心神不宁。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只是进宫又不是生离死别,怎么就胡思乱想起来。
一个叶轻霜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事,刚才走神了。”白凤颜又恢复了往日的鲜活,大步的回了屋子。
她记着跟墨九宸说过的话,两人要一起吃饭。
厨房管事的来问过几次要不要上菜,她都让冬青回绝了。
就这样一直等到天黑,等到万家灯火,依然不见墨九宸的身影。
冬青看她等的辛苦,劝道:“王妃,别等了,说不定王爷有事耽搁了。”
白凤颜心乱如麻,问道:“那也该派人回来传个信儿啊。”
这不声不响的,也不知道宫里什么情况,真是太磨人了。
“兴许是王爷忙忘了。”冬青替墨九宸开脱道。
“他不会忘的。”白凤颜倏然起了身,两眼直直的看着漆黑的窗外。
墨九宸只要说过的话,他就不会忘。
他之所以没能送信回来,应该是无法脱身。
此时,白凤颜脑海里升起一个荒唐的想法,元帝该不会听信了叶轻霜的话,想要跟西秦联姻吧?
可叶轻霜开出了什么诱人的条件呢?
乾坤殿。
元帝一脸阴沉的坐在龙椅上,在龙案下方,墨九宸身形跪的笔直。
地上满是碎片,鲜血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滴落。
他眼神坚毅,神情不卑不亢。
“父皇,儿臣不能从命,儿臣已经有了王妃,怎么能做出这种始乱终弃的事?为什么偏偏是儿臣,不是别的皇子呢?”
他今天一进乾坤殿,便被元帝关在了里面。
初一和他的侍卫,也全都被控制起来了。
元帝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你跟宁王妃一直不合,正好借此事休弃了她,让你娶西秦七公主难不成还委屈了你?”
墨九宸摇了摇头:“儿臣不敢,可是儿臣与王妃琴瑟和鸣,早已经冰释前嫌,请父皇收回成命。”
说罢,他重重的叩首。
元帝又气又恨,还想拿桌上的东西却发现什么也没有了。
能砸的,他全都砸了。
他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墨九宸:“朕心意已决,你不想娶也得娶,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宫里,哪儿也不许去。”
“父皇?”墨九宸发出一声悲鸣,但又怕惹怒元帝,只得哀求的看着他,问道:“你想怎么对阿颜?”
元帝看他一副情根深重的模样,冷哼一声:“那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了。”
说罢,元帝大步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