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沁低头写字,没有说话。
林清枝转移了话题。
这一写就是两个小时,林清枝揉着酸疼的手腕,虽然老太太说了这次婚礼不能大肆操办,可和陆家私交很好的人也多,请帖这才写完一半。
“你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卓沁有些不好意思。
林清枝摇摇头,正要说没事,一个人影推开书房门进来,扯着她就往外走。
“什么时候了,跟我回去。”陆覃深扫了眼厚厚的请帖,脸庞直接镀了层寒霜。
陆国栋这是存心在为难她?
“可爸爸说了,今晚就要写完。”林清枝双脚跟定在原地似的,不肯走。
从小爹爹就教她,长辈的话要顺从。
陆覃深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他很想知道,这个女人脑袋里装的思想是八百年以前的么?
“奶奶也说了,让你为陆家开枝散叶,现在是你开枝散叶的时候。”
他清了清嗓子,不由分说拽着林清枝往外走。
林清枝这次动了。
也是,奶奶是爸爸的长辈,自然要将奶奶的叮嘱放在第一位。
陆覃深扫了眼这才乖乖跟在身后的傻女人,轻轻地叹了口气。
“以后辛苦的事情不要做,影响备孕。”
“嗯嗯,我知道了。”林清枝用力地点头,乌黑的眸子透着纯纯的认真。
“......”陆覃深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林清枝,你真的,好傻。”
林清枝闻言细眉拧着,跳起来在揪住了陆覃深的耳朵,扯得他弯下腰来。
“我不傻!”她着急地争辩。
陆覃深瞳孔瞪大,不可思议地看着侧颜看着林清枝,脸上一贯的冷漠此刻被震惊震碎成了渣。
这个女人竟然敢拧他的耳朵?
她是不想活了?
“松手!”他咬牙,重重地警告。
可一瞥眼,就看见林清枝眼底萦绕的水雾,透着股子委屈劲儿,手上的力道不但没松半分,反而更紧了。
“......你不傻。”他嘁了声,万分不服地妥协了。
再不妥协她又要哭,他最厌恶动不动就哭的女人。
“哼。”林清枝松开手,头也不回地往卧室走,走的飞快,气冲冲的。
陆覃深的耳朵热辣辣地烧着,他第一次觉得这样憋屈。
陆国栋和卓沁的婚宴在两天后。
来了不少人,有些是林清枝以前见过几面的,有些一面也没见过,林清枝脸盲,只能一步不离地跟着陆覃深。
他怎样说,她就怎样附和。
林清枝突然想起“夫唱妇随”这个词语,顿时笑眯了眼睛。
“傻乐什么?”陆覃深嘲笑的声音在头顶上炸开。
那揶揄的表情明显是在反问:你还觉得自己不傻?
“要你管。”林清枝小声嘟囔,一抬眼,就见一对中年夫妻正往这边走来。
他们慈祥地笑着,看陆覃深的眼神像看着自己的儿子。
再抬头看陆覃深,他明显也注意到了两人,刚刚唇角嘲弄的弧度此垂下来,眸光直接沉了。
“黎伯父,黎伯母。”他嗓音有些喑哑。
“我们在国外听说你的腿好了,急忙赶飞机回来,就是为了看看你。”黎伯母对陆覃深的态度和蔼可亲,却不往林清枝身上看一眼。
“对啊,沂沂也牵挂你,昨晚还在打电话,问你的情况。”黎伯父更加严肃,但也言辞恳切。
林清枝警觉地竖起了耳朵,沂沂是谁?
难不成是情敌?
“她......这些年过得还好吗?”陆覃深眼中隐忍着痛楚,连嗓音都不自觉地颤了下。
尽管这些变化都不明显,甚至可以直接忽略。
但在林清枝眼中,陆覃深的反应自动放大了无数倍,她突然觉得胸口闷闷的,很难受。
“好,病也养的差不多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做噩梦,哭着醒来,会叫你的名字。”
黎伯母幽幽叹气。
“沂沂是谁?”林清枝忍无可忍,抬头看着陆覃深。
心底那些莫名的情绪到处冲撞,她很难受,却无处发泄。
这几人当着她的面打哑谜便算了,但她无法忍受这些人里有陆覃深。
陆覃深这才看向林清枝,嘴唇翕张,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沂沂是深儿的青梅竹马,两年前她出国养病了,你不认识也是正常的。”黎伯母上下扫了林清枝一眼,语气没什么变化,但就是让人能感觉到她的轻蔑。
林清枝脑袋一阵阵地发涨,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记忆。
她以前也会去陆家看林管家,倒是对黎沂沂这个人有些细微的印象。
黎沂沂和陆覃深曾经感情非常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那想必她和老公感情一定很深厚吧?”
她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刺痛,又看了陆覃深一眼。
“嗯,还行。”他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深儿十五岁回到陆家,沂沂就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们的感情,可不是哪个凭空冒出的人都能取代的。”
黎伯母爽朗地笑了两声,她笑林清枝不知天高地厚。
“是么?”林清枝忍着心中的难过,没有回击。
她想陆覃深一定会像之前一样,维护自己。
可她没等到陆覃深的维护,却等来两夫妇的再次嘲弄。
“有些人总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可骨子里那穷酸劲儿就是刻进去的,又能在那个位置上待多久。”
“你少说两句,没必要为了个上不了台面的人失了体面。”
陆覃深还是沉默。
林清枝眼眶泛酸,失望和难过一阵阵地往上涌,这个时候如果爹爹在,他一定会亲手仗责这两个对她出言不逊的人。
而不是和陆覃深一样......
“黎沂沂么,我知道。”她抬眼看向两夫妻时,那双原本单纯的眸子已经带着明晃晃的攻击意味。
还夹杂着莫名的嘲讽。
“你既然知道,还.......”
“感情好又怎样,他们两情相悦又怎样,现在我才是陆覃深的妻子,名正言顺的陆太太。”
林清枝直接打断黎母的话,还拔高了音量。
“清枝,不是两情相悦。”陆覃深轻轻握住她的手腕,轻声解释。
林清枝被愤怒冲得要失去理智,甩开陆覃深的手,她现在要的不是这种模棱两可的解释,而是要他立场明确的维护。
“莫非你们还想死灰复燃,让自己的女儿做小三?莫非勾搭别人丈夫是件光荣的事情,你们才在我面前炫耀?”
周围的人都看过来,黎家夫妇顿时脸都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