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扰乱别人的生活,甚至对别人造成生理和心理上的伤害,你不是疯子么?”
云越清楚地听到林清枝话语中的恨意,他脸上冰冷的笑意,渐渐消失。
他厌恶别人恨他,却又享受这种快乐,他的确是个疯子,没错。
“是,你说的没错。”
“我是个疯子,你遇上我,可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他拖着林清枝往那张圆形大床走去,直接将她扔了上去。
“林清枝,我喜欢你的眼神,像极了我以前见过的那些亡命之徒。”
“以前?”林清枝摔在床上,费了半天劲才坐稳。
她才不在乎,也不想听他的以前,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离这个疯子远一点。
“我是个私生子,云家那些老东西,没一个是承认我的,我母亲被他们逼死了。”
“我三岁的时候,就被云家人扔到了C国和M国的边界地带。”
接下来的话,云越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可林清枝大概已经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这对一个孩子来说,的确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情。
C国和M国的边界地带常年纷争不断,各种流行病毒盛行,百姓流离失所,有人死于战争,也有人死于饥饿。
那种地方,几乎没有治安可言。
他变成现在这样,也情有可原。
“是,我是经历过战场,你经历过的,我都经历过。”林清枝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可显然她比云越要幸运。
云越盯着林清枝的眼神变了变,眼中的戾气浅了许多。
“既然你经历过,就应该明白我的苦。”他自嘲地笑了声,拿下之前放在床头柜上,只喝了一半的烈酒,灌了一口。
“你承受了这个世界太多的恶意,所以,你就要以同样的恶意回报这个世界么?”
林清枝冷笑。
原来她两次被云越整得半死,都是因为他这样可怜而又可恨心理问题。
“是。”云越这次没有否认,也没有激进。
“你这样做,只会让爱你的人都恨你,让恨你的人时刻都想了结你。你以为你在报复别人,却是在惩罚自己。”
林清枝手腕被被单勒得生疼,心中愈发没了耐心。
她踹了云越一脚,“赶紧的,给我解开绳子。”
云越有些错愕地看着林清枝的反应。
果然是上过战场的女人,这胆子连他都要惊讶。
“我问你的那些事情,当真和你无关?”他依旧不放心。
“当真。”林清枝点头,眸子还是和之前一样冰冷。
“我恨不得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如果这两件事情真的和我有关,我一定马上跟你处理明白。”这句话,林清枝完全是发自内心地说的。
云越盯着林清枝清澈的眸子,原本是要看她会不会逃避自己的视线,最后,眼中却闪过一丝艳羡。
经历过战场的人,见过那么多生死和黑暗,却仍旧能够拥有这么清澈的眼神。
无法叫人不羡慕。
“行。”他爬上了床,去解开绑住林清枝双手的布条。
他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林清枝可能是真不知道。
就在此时,他卧室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陆覃深出现在门口。
他遥遥地看见这一幕,眸中的怒火都能直接将人烧成灰烬,他几步走到面前,一手揪起云越的衣领,另一只手紧握成拳,狠狠揍在云越的左颊。
两人一起从床上滚落到地上,厮打成一团,林清枝没有想到的是,陆覃深到最后竟然会占了上风。
他牢牢地将云越反压在地上,铁锤一般的拳头快狠准地挥在云越的脸上。
半个小时后,云越几乎没了气息,在林清枝着急的呼唤下,陆覃深才拉回来点理智,放开了已经被打晕过去的云越。
他抬头看向林清枝,直接扑到她面前,将她手上的布条解开,确定她没有受伤后,才紧紧的将她抱住。
“没事了,没事了,别怕,别怕。”
林清枝看不见陆覃深的表情,却能明显感觉到他此刻正在颤抖。
他在害怕,而且是很害怕。
“嗯,我没事。”林清枝心疼地环住陆覃深的腰,心情一时间变得无比复杂。
她真的从来没有想到过,陆覃深会这样在乎她,把她看得和生命一样重要。
“我带你走。”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林清枝穿上,打横抱起她,大跨步往外走去。
陆覃深是直接从云家外面的草坪出门的,苏源和晏其已经在车上等待,见陆覃深一上来,立即开车离开。
陆覃深身上全是和云越搏斗时留下的血迹,此刻车厢中一片血腥气,让苏源的心脏高高地悬起来。
“那个......”他试探性地看向陆覃深,似乎在斟酌要怎么开口,才不会触动他的怒气。
“说。”陆覃深的自我情绪管理一向很强,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
“那个,云越还好么,要不我叫个救护车?”
苏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是向着陆覃深的,“我是说,等一下你要是闹出人命来,咱们也不好收场是不?这云越毕竟是云家的大少爷。”
“是啊老公,云越刚刚其实不是想非礼我,他是想为我解开布条的。”
林清枝终于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出来这句话。
陆覃深垂眸,看着怀中柔弱的女人,唇角掀起点柔和的笑意。
“行,你叫吧。”
苏源感激地看了林清枝一眼,急忙叫救护车去了。
“你说,刚刚云越是想替你解开布条,而不是想非礼你?”陆覃深越想便越觉得不对劲。
“嗯。”林清枝诚实地点头。
“你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就想和你说,可是你们打得太入神了,根本没有人听见我在说话。”林清枝有些无奈地耸耸肩。
她的喉咙都喊的有些沙哑了。
“没事,你没事就行,是我没有看好你,对不起。”陆覃深想到是因为自己和人寒暄而没有看好林清枝,心中就更加涌起一阵阵的自责。
“我没事。”林清枝安心地窝在陆覃深怀中,唇角露出满足的微笑。
以前一直以为陆覃深是打不过她的,直到今天,她亲眼看着陆覃深为了她,将云越揍得不省人事,她才知道自己以前是过度自信了。
他不是打不过她,只是每次都会让她开心而已。
陆覃深刚刚揍了云家的大少爷,苏源不敢将车子往大马路上开,只能挑着比较偏僻的地方走,云家豪宅的不远处,是一条大江,林清枝将头伸出窗外,想看看这条大江到底有多宽。
以前将军府旁边就有一条很宽很宽的江,每天都有渔民在上面打捞,也有商船来来往往,林清枝的童年记忆,除了战场、习武,就是那条大江。
“将脑袋放回来,这样不安全。”陆覃深叹气,正要将林清枝的脑袋拽回来,林清枝却突然自己钻了进来。
“快停车,快停车!”
她冲着苏源急忙道。
“又怎么了祖宗?”苏源叹气,只能听话地踩下刹车。
陆覃深以前说的没错,女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麻烦的生物,而林清枝,是麻烦中的麻烦。
你说他随便挑一个都要比林清枝省事,结果挑来挑去,反而挑了个最麻烦的。
“那边有人要跳江,我们快点过去看看吧。”
车子刚刚停稳,林清枝就打开车门,往那座大桥的方向跑去。
陆覃深也跟着跑过去,一步都没落下。
苏源和晏其无奈地对望一眼,只能默默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