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枝!”陆覃深在身后低吼。
这一逃,林清枝就直接回了陆家,第二天本来想去医院看看陆覃深,但只要一想起他又得逼着自己看书,果断让张妈去送饭,自己待在家里。
卓沁和她约好,下午两点会来她的房间来讨教刺绣的事情。
可眼看着到了三点,卓沁还没来。
林清枝决定下楼去看看。
还没走完最后一节楼梯,客厅的方向传来卓沁的尖叫声,林清枝第一反应就是她意外摔倒了,飞奔下楼。
只见卓沁捂着肚子坐在地上,而陆国栋高高地举起一把椅子砸向她!
“住手!”林清枝瞪大眼睛,几步跨过去,情急之下为卓沁挡了一下。
沉重的铁质椅子砸在单薄的脊背上,她疼得冷汗直下。
陆国栋爆吼一声,手中的椅子要再次砸下。
“爸,她腹中还有你的孩子,你不要了?!”林清枝夺走他手中的椅子,推开陆国栋,惊诧地瞪着他。
这还是之前那个爱妻如命的陆国栋吗?
陆国栋被这一推,眼中恢复了几分清明。
林清枝顾不得这些,急忙查看卓沁的情况,怀孕前三个月是最容易滑胎的,然而她下来的还是太迟了些——
卓沁的身子底下已经溢出血,染红了白色的手工地毯。
“救孩子,救孩子!”卓沁脸白如纸,死死地攥着林清枝的衣袖,泪水滑落鬓角。
“求你,求求你了.....”
林清枝不由分说抱起卓沁冲向外面,她抱着卓沁上车,替她把脉,眉头紧锁。
“别怕,别怕,不会有事的。”
摸完脉象,她眼中的光倏地暗了。
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要糟糕,只希望现在的医术比自己那个时代的要好,还能救一救这个孩子。
“不会有事的,我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孩子,不能有事。”卓沁害怕地摸着才刚刚鼓起来的小腹,疼得整个人都缩在林清枝怀中。
林清枝看的鼻子泛酸。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医生和护士急匆匆地推着卓沁进了手术室。
林清枝焦急地在外面等着。
半个小时后,陆国栋才神色慌张地赶来,他一上来就抓住林清枝的手,急的要哭出来。
“怎么了,她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林清枝抽出自己的手,出于对长辈的尊敬,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医生说手术成功的几率很小。”
陆国栋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瞬间整个人看上去颓废不已,像苍老了十岁。
林清枝突然觉得心累,给陆覃深打了电话。
陆覃深赶来的时候,手术刚好结束,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对着几个人摇摇头。
“孩子没保住。”
紧接着,护士推着卓沁从手术室中出来,她双眼无声地盯着天花板,一双眼睛红肿不堪。
“对不起,对不起。”陆国栋冲上去紧紧握住她的手,痛哭出声。
陆覃深心中已经猜到三分,却不能确定,看向林清枝,“怎么回事?”
“我刚刚下楼,见爸爸举着椅子要打她,还好我挡了一下,否则别说孩子,恐怕她现在也性命垂危。”林清枝语气很沉重。
如果她能早一点下楼,说不定孩子还能保住。
她更不懂陆国栋为什么要这样做,突然就像疯了一样,竟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陆覃深眸光暗沉,“他用椅子打你?”
“这不是重点。”
“先擦药。”陆覃深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去了外科。
林清枝头疼,唇角却不自觉地扬起。
哎,有个细心的老公真的好烦啊。
“慢点走,拉到我伤口了。”她突然想作一下。
陆覃深顿住脚步,原本想抱住她,可一想她的伤在背上,直接扛了起来。
林清枝挂在他身上,像挂着一袋米。
医院人来人往,她嫌丢人地捂住脸,用力的锤了一下陆覃深的背,“放我下来!”
“聒噪,闭嘴。”陆覃深冷冷扫了她一眼。
女人什么的,就是麻烦。
两人鸡飞狗跳地到了外科,擦了药,才去找陆国栋和卓沁,这个时候卓沁的病房外已经多了两排整齐的保镖。
陆覃深敲了敲病房门,让陆国栋出来。
“什么事。”陆国栋神色颓废,在一边的长椅上坐下,胡乱搓了两下脸,眼眶泛红。
“你有狂躁症?”陆覃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深得像山渊,危险难测。
陆国栋斥责地看了林清枝一眼,当即否认。
“没有,沁儿是自己摔的。”
“没有?”陆覃深扫了身边的两个保镖一眼。
两个保镖当即左右架起陆国栋,往医院的电梯走去。
“做什么?我是你的父亲,你这是做什么?!”陆国栋试图甩开压制他的两个保镖,但是他年老体衰,那点挣扎的力道和打在棉花上一样毫无反应。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是检测结果说了算。”陆覃深跟着进了电梯。
林清枝急忙跟上去。
“你愣着干嘛,你是来看戏的?快点让他放开我!”
陆国栋心中窝火,林清枝对他向来言听计从,他此刻只能将怒火全部发泄在林清枝身上。
林清枝愣了愣,看向陆覃深。
“你没资格对她大呼小叫。”陆覃深将林清枝护在身后,全然无视陆国栋满身怒火。
“陆覃深,你个逆子,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亲生父亲的?”
陆国栋气血上涌,朝陆覃深的方向啐了一口。
陆覃深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到了精神科,陆覃深被保镖强制带进去做检查,两人在外面等着。
陆覃深情绪紧绷着。
这个真相,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却还是没做好接受的准备。
虽然外人眼中的陆家大少爷,向来冷血薄情。
可他无法接受是父亲亲手逼死了母亲的事实。
就像在他原本就已经扭曲的人生再重重地添上一笔。
他渐渐地攥紧拳头,一只温热娇软的小手突然握住他的手。
抬眸,林清枝正冲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