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江龙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额头全是冷汗。
他又梦到了。
血，到处都是血。
戴着青鬼面具的人，影影绰绰，他们的笑声像指甲刮过玻璃。
一个声音在他脑子里不停地重复。
“找到你了……”
“找到你了……”
身边的张紫月被惊醒，迷迷糊糊地撑起身子。
“江龙？你怎么了？”
她伸手想去摸他的额头，却被江龙下意识地抓住手腕。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张紫月有点疼。
“老公？”张紫月的声音带了点惊恐。
江龙像是瞬间惊醒，松开了手，大口喘着气。
“没事，做了个噩梦。”他声音沙哑。
张紫月伸手覆上他的手背，那股冰冷的触感让她心头一跳。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她说着，就想开床头灯。
“别开灯。”江龙阻止了她。
黑暗里，他的呼吸声很重，像一头困兽。
“我……我没事，你睡吧。”他重新躺下，却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张紫月没再说话，只是悄悄地往他身边挪了挪，伸出手，握住了他冰冷的手。
她什么也没问，就那样握着。
过了很久，江龙的呼吸才慢慢平复下来。
第二天早上，张紫月起床的时候，江龙已经做好了早餐。
只是他今天的脸色，比前几天还要差。
“老公，你真的没事吗？”张紫月给他盛了一碗粥，“要不今天别去公司了，在家休息一下吧。”
“我没事。”江龙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却像是在嚼蜡。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有几百只苍蝇在飞。
昨晚那不是简单的噩梦。
那种感觉，像是有根无形的针，在一下一下地扎他的脑子。
“我吃好了。”江龙放下包子，站起身，“今天你自己开车上班，小心点。”
“那你呢？”张紫月问。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送走张紫月，江龙立刻锁上了门。
他走到客厅中央，盘腿坐下。
闭上眼，那股针扎般的刺痛感又来了，比昨晚更清晰。
一股阴冷的力量，正试图钻进他的意识深处。
“影门……”
江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他强忍着头痛，从脖子上拽出那块玉佩。
玉佩一接触到他胸口的皮肤，立刻传来一阵温热。
他将玉佩握在掌心。
玉佩像是活了过来，开始发出微弱的绿光。
光芒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到他的头部。
江龙感觉一股暖流包裹住自己的大脑，那股针扎的刺痛感，像是遇到了克星，开始慢慢消退。
他能“看到”，一缕缕比头发丝还细的黑气，正从自己的太阳穴被抽离出来，然后被玉佩尽数吸收。
玉佩的颜色，似乎变得深沉了一些。
头痛消失了。
江龙睁开眼，目光锐利。
他站起身，走到朝东的窗户边。
就在刚才，玉佩吸收那些黑气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方向，就在城东。
江龙拿出那个加密手机，拨通了侯坤的电话。
“龙王。”
“他们换了玩法。”江龙的声音很冷，“用精神力在攻击我。”
电话那头的侯坤沉默了一下。
“位置在哪？”
“城东，具体位置不清楚，但跑不出那个范围。”江龙说，“加强那边的监控，用最顶级的设备，我要把那只老鼠揪出来。”
“明白。”
“另外，”江龙顿了顿，“我们手里的那两个俘虏，还好吗？”
“嘴很硬，不过快撬开了。”
“不用撬了。”江龙说，“找个‘聪明’点的，好吃好喝招待着。”
侯坤立刻明白了。
“让他看到他想看的东西。”江龙继续说道，“告诉他，他的攻击很有效，我快撑不住了。”
“龙王，这太危险了。”侯坤的语气里透着担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江龙看着窗外，“我要让他们觉得，胜利就在眼前。”
“是。”侯坤不再多问。
挂了电话，江龙没有动。
影门的手段，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种直接攻击神魂的方式，防不胜防。
若不是有这块玉佩，他现在可能已经是个精神错乱的疯子了。
他闭上眼睛。
邪医的传承，如同一座浩瀚的图书馆，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开始快速检索。
所有关于“神”“魂”“念”的古籍，一一在他眼前翻过。
终于，他停在了一篇残卷上。
残卷上，只有三个古朴的篆字。
“御神诀。”
一段段晦涩的法门，一个个玄奥的图谱，涌入他的脑海。
这不是医术，也不是武功。
这是一种锤炼和运用精神力量的法门。
可以构筑精神壁垒，防御外来入侵。
更可以……以神为剑，杀人于无形。
江龙猛地睁开眼睛。
原来如此。
影门，你们送了我一份大礼。
他再次盘腿坐下，按照“御神诀”的法门，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
一呼，一吸。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随着他的呼吸，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律动。
另一边，城东的一间地下安全屋里。
一个代号“影七”的男人，正看着屏幕上反馈回来的数据。
“目标精神波动出现巨大峰值，随后趋于平缓，但整体强度下降了百分之十五。”
他旁边的一个助手记录着数据。
“看来我们的‘安魂曲’起作用了。”影七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这个龙王，也不过是肉体凡胎。”
“要加大剂量吗？”助手问。
“不。”影七摇头，“慢慢来，温水煮青蛙。”
“他越是挣扎，精神消耗就越大。”
“等他虚弱到极点，就是我们收网的时候。”
他话音刚落，加密的通讯器响了。
是潜伏在侯坤身边的内线传回的消息。
影七看完消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目标精神状态极不稳定，已经连续两天无法处理公务。”
他把信息给助手看。
“看来，比我们预想的还要顺利。”
“传我命令，继续保持压力，我要让他连做梦，都是一场折磨。”影七靠在椅子上，端起一杯红酒。
游戏，才刚刚开始。
深夜，江龙的公寓。
他依旧盘坐在客厅。
他的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几乎微不可闻。
他胸口的玉佩，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将整个客厅映成一片柔和的绿色。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他的双眼亮得惊人。
他感觉到了。
那股阴冷的，试图再次钻进他脑海的力量。
这一次，他没有抵抗，反而主动放开了一丝精神防线。
他要让那股力量进来。
然后，抓住它，顺着这条线，找到源头。
“来了。”
江龙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