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里哄堂大笑，空气中弥漫着老坛酸菜和可口可乐的混合甜味。
李公子站在原地，像一根被酱油泡过的烂木桩，黑色的液体顺着他华丽的锦袍往下淌，在地上积起一摊粘腻的水洼。
“都说了，后劲大，你非不信。”江龙一脸无辜地看着李公子，摊了摊手。
“噗哈哈哈！这哥们儿，直接来了个‘碳酸灌顶’啊！”
“什么李公子，我看是‘可乐公子’吧！”
周围的修士们指指点点，笑得前仰后合。
李公子的几个狗腿子想上来扶，却又嫌弃他身上黏糊糊的，一时手足无措。
他的脸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紫，最后变得和身上的可乐一个颜色。
“你……你……”他指着江龙，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什么我？”江龙拍了拍手，“做生意嘛，和气生财。你非要抢，我只能送你了。”
就在这时，黑市的中心地带，突然传来一阵更加巨大的喧哗声，还伴随着一阵阵惊呼。
“涨了！又涨了！”
“天呐！王大师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修士也不例外。
刚才还围观“可乐公子”的吃瓜群众，瞬间被新的热点吸引，潮水般向中心涌去。
李公子这边，一下子冷清下来。
“走，咱们也去看看。”江龙叼着烟，招呼着张紫月和阿狸，跟上了人流。
阿狸回头看了一眼狼狈的李公子，小声对江龙说：“姐夫，他好可怜哦。”
“可怜什么，”江龙头也不回，“生活不易，给他加点甜。”
黑市中心，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中央空地上，摆着一块足有水牛大小的青色原石。
一个膀大腰圆的摊主，正站在原石上，唾沫横飞地喊着：“各位道友，都看清楚了！这可是我从昆仑山龙脉深处挖出来的‘龙胎石’！里面必出上古灵玉！”
原石旁边，围着几个仙风道骨的“大师”，正煞有介事地对着石头摸来摸去。
“嗯……此石外有龙纹，内藏乾坤，灵气内敛而不发，是极品中的极品！”一个山羊胡老道捻着胡须，摇头晃脑。
“不错，”另一个身穿八卦袍的胖道士附和道，“我已用‘望气术’看过，石心处紫气冲天，必有重宝！”
阿狸拉了拉江龙的衣角，小声嘀咕：“姐夫，他们好像在说相声。”
江龙笑了笑，没说话。
人群里，一个穿着绫罗绸缎，手拿折扇的富家公子哥，被这阵仗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王大师，您看这块石头，到底值不值得出手？”他恭敬地向那山羊胡老道请教。
王大师闭着眼睛，掐指一算，然后猛地睁开眼：“此石与你有缘！拿下它，你必能一步登天！”
富家公子哥一听，顿时热血上涌，对着摊主豪气地喊道：“这块石头，我出五百下品灵石！”
“五百？孙少爷，你也太小看这块‘龙胎石’了！”摊主嗤笑一声，“底价一千！”
“一千就一千！本少爷要了！”孙少爷把折扇一合，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摊主脸上乐开了花，立刻招呼旁边的两个壮汉，拿出巨大的解石工具。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刺耳的切割声响起。
石屑纷飞，青色的石皮被一层层剥开。
然而，切了半天，除了灰白色的石料，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孙少爷的脸色开始发白，“王大师，您不是说……”
王大师眉头紧锁：“别急，宝物通常都在最核心处！”
最后一刀下去，整块原石被一分为二。
里面空空如也，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岩石。
全场死寂。
“哇——”孙少爷发出一声惨叫，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晦气！”王大师啐了一口，趁乱溜进了人群。
摊主也是一脸无辜地摊手：“赌石嘛，有涨有跌，孙少爷玩不起啊。”
人群一阵唏嘘，很快又把目光投向了摊位上其他的原石。
“姐夫，他好惨，比刚才那个‘可乐公子’还惨。”阿狸说。
“这叫交学费。”江龙掏出阿狸的平板，“来，给他们上一课，什么叫‘知识付费’。”
阿狸点点头，熟练地在平板上划了几下，开启了王莉莉魔改的“高能粒子扫描模式”。
在阿狸眼中，那些形状各异的原石，瞬间变成了半透明的结构图。
大部分石头里面都是一片灰暗，偶尔有几块，中心亮着萤火虫般微弱的光点。
“姐夫，这些石头里，最好的也只是一块下品灵石，还没你刚才给的入城费那块好呢。”阿狸撇了撇嘴。
江龙的目光，随着阿狸的手指，落在摊位角落的废料堆里。
那里，有一块人头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坑坑洼洼的丑陋石头，被当成垃圾扔在一边。
在阿狸的平板屏幕上，这块黑石头的中心，却亮着一个拳头大小，如星云般璀璨的光团。
“老板。”江龙走了过去，指着那堆废料。
摊主刚坑了孙少爷一笔，心情正好，斜着眼看他：“干嘛？捡垃圾啊？”
江龙也不生气，指着那块黑石头：“这块怎么卖？”
摊主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看江龙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你眼光可以啊，小伙子。”他夸张地竖起大拇指，“这可是‘黑曜天晶’，上古魔君的头盖骨！我看你骨骼惊奇，便宜卖你了！”
“多少？”江龙问。
“五块下品灵石！”摊主狮子大开口。
周围的人一听，都笑了。
“这老板真黑，一块破石头也敢要五块灵石。”
“那小子也是个憨憨，这种废料也当宝。”
江龙没还价，从口袋里摸出五块油腻腻的灵石，扔给摊主。
“成交。”
他抱起那块黑石头，掂了掂，然后对旁边还没走的解石师傅说：“师傅，麻烦，帮我切一下。”
“切这个？”解石师傅一脸嫌弃，“小子，别浪费我时间。”
“给你一块灵石。”江龙又摸出一块。
有钱能使鬼推磨，解石师傅立马换上笑脸：“好嘞，您想从哪切？”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嘲弄，看向江龙。
他们都等着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散修，怎么切出一堆黑炭。
江龙伸出手指，在黑石头中间，随意地画了一条线。
“就从这，一刀两断。”
解石师傅启动工具，对准那条线，一刀切下。
“咔嚓——”
黑色的石皮应声裂开。
没有刺耳的摩擦声，也没有石屑飞溅。
就在石头裂开的瞬间，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幽蓝色光芒，从裂缝中迸射而出。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深邃得仿佛蕴含了一整片星空。
一股精纯到极致的星辰之力，瞬间扩散开来，让在场所有修士的灵力，都为之颤抖。
整个黑市，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嘴巴，都张成了“O”型。
解石师傅的手僵在半空中，切割工具掉在地上都毫无察觉。
只见那被切开的黑石内部，一颗拳头大小的晶体，正静静地悬浮着。
晶体通体幽蓝，内部仿佛有亿万星辰在缓缓流转，每一次闪烁，都牵动着人的心神。
“这……这是……星辰精髓！”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夹杂着颤抖和贪婪的惊呼。
摊主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他死死地盯着那颗“星辰精髓”，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向那个正风轻云淡地把晶体从石头里拿出来的“穷散修”。
“噗通”一声，摊主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我的！那是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