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一片。
整个摊位前，上百号人，连同直播间里几万名观众，全都盯着那个空空如也的暗金色盒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盒子是金属的，里面连个内衬都没有，光滑得能映出人影。
空了。
真他妈是空的！
“咕咚。”
不知是谁咽了口唾沫，这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
“我……我没眼花吧？”
“开……开出空气了？”
“十五万贡献点，就听个响？”
人群瞬间炸锅，议论声如同潮水。直播间的弹幕更是疯了一样，满屏都是问号和“666”。
那个蹲在地上哭泣的大学生，也忘了哭，呆呆地看着那个空盒子，又看看江龙，眼神里充满了茫然。
“不！不可能！”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个油头粉面的墨镜青年。他那张原本就白净的脸，此刻血色尽失，指着江龙的手都在哆嗦。
“是你！是你搞的鬼！”他扯着嗓子尖叫起来，“你用了什么妖术！把里面的东西变没了！”
他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
对啊，盒子怎么可能是空的？哪怕是废渣，也该有点东西。
“就是！我们亲眼看到他弹了一下盒子，盒子就自己开了！”
“肯定是这小子动了手脚！想讹钱！”
店里的几个托儿立刻跟着起哄，试图把水搅浑。
江龙看着他那副色厉内荏的样子，笑了。
他没说话，只是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看起来像个充电宝的银色小玩意。
“妖术？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
江龙随手按了一下那个“充电宝”。
一道光束射出，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块十几平米的巨大全息光幕。
光幕里，画面清晰得像是4K电影。
时间，是昨天深夜。地点，正是这家“天机阁遗物”的店铺后仓。
画面中，那个墨镜青年正和几个伙计，鬼鬼祟祟地撬开几个暗金色的盒子，把里面闪烁着宝光的法宝、丹药小心翼翼地取出来，然后塞进去一堆黑乎乎的工业废渣，再用一种特殊的能量胶水重新封好。
连他们当时说的话，都被录得清清楚楚。
“老大，这S级盒子里真是一把飞剑啊！咱们就换一堆破烂进去，会不会太明显了？”
“你懂个屁！这叫心理博弈！越是期待，落差越大，他们就越会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来，这坨高辐射废料给你，塞进去，压秤！”
视频不长，也就三分钟。
播放完毕，全场鸦雀无声。
墨镜青年脸上的表情，像是开了染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变成了死灰色。他嘴巴张了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退钱！”
不知谁喊了一声，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骗子！还我贡献点！”
“妈的，老子上次开出一块砖头，还以为是上古神砖，回去供了三天！”
“打死这帮狗娘养的！”
愤怒的人群如同潮水一般，朝着店铺涌了过去，把几个当托的伙计瞬间淹没。
“都他妈给我住手！”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墨镜青年突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
“你们知道我是谁的人吗？我老大是金爷！整个潘家园都是金爷罩着的！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
他这话还真有点用，最前面的几个人动作一顿，脸上露出了忌惮的神色。
话音刚落，店铺后台的帘子被猛地掀开。
几个身高两米、浑身肌肉虬结的彪形大汉冲了出来。他们手里都拿着一米多长的黑色金属棍，棍子顶端“滋滋”地闪烁着蓝色的电弧，一看就不是善茬。
“谁他妈的敢在金爷的地盘上撒野，活腻了是吧？”
领头的是个光头，脸上有一道从眼角划到嘴角的狰狞刀疤。他一眼就锁定了站在人群最前面，一脸风轻云淡的江龙。
刀疤脸狞笑着，举起手里的“灵能电棍”，指着江龙的鼻子。
“小子，就是你带的头？”
张紫月往前站了一步，身上气息微动。
江龙却伸手拦住了她，冲她摇了摇头，用口型说了两个字。
“看戏。”
他转过头，看着耀武扬威的刀疤脸，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
“大哥，有话好说，咱们是文明人，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文明你妈！”
刀疤脸根本不跟他废话，手里的灵能电棍带着破风声，恶狠狠地就朝着江龙的脑袋砸了过来。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江龙脚下只是随意地错开半步，那势大力沉的一棍就擦着他的鼻尖挥了过去。
紧接着，他仿佛被吓得脚下绊蒜，身子一歪，右脚“不经意”地抬了一下。
“砰！”
这一脚，精准地踹在了刀疤脸支撑身体的左腿膝盖上。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刀疤脸那壮硕如牛的身体，像一根被折断的木棍，惨叫着跪倒在地，抱着自己的膝盖，疼得满地打滚。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其他几个大汉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而江龙，在踹出那一脚之后，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淡定变成了惊恐。
他连滚带爬地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倒地的刀疤脸，用尽全身力气，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打人啦！黑店骗钱还打人啦！”
“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法律了！”
“玄庭的朗朗乾坤，就这么被你们玷污了吗！”
他这一嗓子，中气十足，饱含悲愤，演技之精湛，让旁边的张紫月和阿狸都看呆了。
剩下的几个大汉也懵了。
到底是谁打谁啊？
“都别动！城管执法！”
就在这时，一声爆喝从人群外传来。
十几名穿着黑色外骨骼装甲，手持防爆盾和高频震荡警棍的玄庭城管队员，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
他们显然没认出地上撒泼打滚的是自家顶头上司。
领队的队长看到一个壮汉倒在地上哀嚎，另外几个拿着一看就是违禁品的电棍，而一个“瘦弱无助”的青年正坐在地上“悲愤控诉”，当即就做出了判断。
“光天化日，强买强卖，还敢暴力抗法？全都给我拿下！”
城管队员们训练有素，一个冲锋，几下格挡，电磁禁锢网一撒。
那几个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大汉，瞬间就被电得浑身抽搐，被整整齐齐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墨镜青年看着这阵仗，腿一软，直接瘫了。
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
江龙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没再声张。
他悄悄拿出个人终端，对着被城管押走的墨镜青年和那几个大汉，录了一段小视频。
然后，他熟练地打开了朋友圈，编辑，发送。
配文是：“家人们，谁懂啊，来夜市逛个街，差点被噶腰子。还好玄庭的警察叔叔来得快！这才是真正的科技与狠活啊！”
做完这一切，他看着被查封的店铺，又看了看远处黑市更深的地方，眼睛微微眯起。
“走吧。”他对张紫月和阿狸说，“这金爷，有点意思。”
“咱们去会会他。”